他的眼神很深，看不出情绪，两人对视了几秒，张月揽先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p>

    “我不饿。”她小声说。</p>

    陆振华没有说话，他拉开桌子对面的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颗荷包蛋，利落地分成了两半，然后，他将其中一半放进了张月揽面前的空碗里。</p>

    他的动作不带一点烟火气，冷静得让人心慌。</p>

    “不吃饭，腰会更疼。”他淡淡地开口，话语的内容却让张月揽的脸瞬间涨红。</p>

    他是在提醒她，她为什么会腰疼。</p>

    张月揽攥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羞愤和委屈涌上心头，眼眶又开始发热。</p>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那会显得她更加软弱可欺。</p>

    “我自己来。”她从他手中夺过筷子，低着头，机械地把碗里的半个鸡蛋塞进嘴里。</p>

    食物带着咸香，可她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是囫囵地往下咽。</p>

    陆振华看着她，没有再说话，自己也沉默地吃完了剩下的食物。</p>

    一顿早饭在诡异的安静中结束。</p>

    陆振华收拾了碗筷，拿到灶房去洗。哗哗的水声传来，张月揽坐在床沿，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完全被他掌控着节奏。</p>

    过了一会，陆振华从外面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绿色瓷瓶。</p>

    他走到桌边，将那个小瓶子放下，发出“叩”的一声轻响。</p>

    张月揽的视线被吸引过去。那是一个很常见的活络油瓶子，上面用红字印着药名。一股浓烈又刺鼻的药油味在空气中弥漫开。</p>

    “下午自己擦一下。”陆振华看着她，语气是命令，但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是张月揽看不懂的。</p>

    他这是……在道歉？</p>

    张月揽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没想过陆振华会用这种方式来回应昨晚的粗暴。</p>

    他没有说一句“对不起”，却用行动表明了一切，他知道她疼，所以他去买了药。</p>

    这种认知，比任何言语都让她感到混乱。</p>

    她宁愿他继续强硬，继续不讲道理，那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恨他，排斥他，可他偏偏要展现出这样一面。</p>

    “我不用。”张月揽别过头，声音干涩。</p>

    “用。”陆振华只说了一个字，然后转身拿了挂在墙上的军帽，“我出去一趟，中午回来。”</p>

    门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张月揽一个人。</p>

    她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绿瓶子，看了很久。瓶身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把它扔掉。</p>

    下午，张月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p>

    腰上的酸痛感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发生过的一切，她终究是没忍住，拿过那瓶活络油，隔着衣服在后腰上揉了揉。</p>

    清凉的药力渗透进去，酸痛感真的缓解了一些。</p>

    她心里五味杂陈。</p>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院门外传来邮递员洪亮的喊声：“陆振华，有你的包裹！首都来的！”</p>

    张月揽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p>

    首都来的？</p>

    是陆振华的家人。</p>

    前世，她和他的家人关系也算不上好。</p>

    他们看不起她这个没家世的孤女，她也融不进他们那个全是干部的圈子。</p>

    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陆振华已经回来了。</p>

    他手里捧着一个用牛皮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