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都懂了。他不是在看我笑话,他是在围观一场他三年前就买了门票的演出。</p>
我感觉自己像个在楚门的世界里卖力蹦迪的猴,而郁衡,就是那个手握遥控器,时不时给我加点特效、换个背景音乐的终极导演。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逆风翻盘,所有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在他看来,可能就是一行行“目标正在按预设路径移动”的数据流。</p>
我抬起头,手电的光柱在他那张没有bug的脸上晃动。</p>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质问他,“从星光电影院,到这破厂子,全是你算好的?你是不是觉得看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特别有意思?”</p>
“收购城中具有改造价值的废弃工业地产,是天擎资本早已布局的投资方向之一。红星机械厂只是其中一个项目。”郁衡平静地陈述,“我出现在此地,是进行定期的资产勘查,属于标准流程。”</p>
我信他个鬼。这套说辞,跟我瞎编方案时说的“来源于对人类沟通困境的深刻洞察”一样,充满了标准答案的腐朽气息。</p>
“行。”我点点头,收回手电,“道不同不相为谋。郁总您继续勘查您的资产,我这个没头苍蝇,不奉陪了。”</p>
项目黄了就黄了,老娘就算去天桥底下说书,也绝不再让你这个AI看一秒钟的热闹。</p>
但我没从他来的那条路走。一股邪火顶着我,我偏不。</p>
我转身,看到旁边一个通往二层的铁梯,上面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操作平台。我要上去,我要从那个谁也想不到的角度,拍一张照片。就算最后输得底裤都不剩,我也要留下一张证据,证明我的审美和创意,比他的数据模型牛逼一万倍。这是我最后的倔强。</p>
我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平台边缘堆积着废弃的零件,我小心翼翼地绕开,专注于寻找最佳的取景角度。</p>
对,就是那里。月光穿过破碎的穹顶,刚好打在一台废弃的起重机吊臂上,像一束来自天国的追光。</p>
我调整着姿势,单膝跪在一块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铁板上,举起相机。就在我按下快门的瞬间,脚下的铁板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p>
下一秒,我脚下一空。</p>
世界在我眼前倾斜,失重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我的心脏。我甚至来不及尖叫,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下面那堆钢筋废料,插进身体里应该会很痛。</p>
在我下坠的瞬间,一道黑影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速度冲了过来。那速度快得不像人类,像一道被紧急执行的最高权限指令。</p>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p>
我重重地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们俩一起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我被他死死地护在怀里,后脑勺磕在他硬实的胸膛上,除了有点懵,毫发无伤。</p>
我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昂贵的风衣料子。空气里,他身上清冷的木质香气和厂房里的铁锈尘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p>
更奇异的是,我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p>
那不是平稳的节拍,那是一场彻底失控的鼓点,咚咚咚咚,快得像是要击穿他的肋骨,冲破他代码的束缚。</p>
我大脑当场死机。</p>
郁衡做的第一件事,是抬起我的手腕,去看那个高科技手环的屏幕。屏幕幽幽地亮着,上面一条红色的曲线像经历了八级地震一样疯狂爆表,旁边弹出一行小小的系统警告:【检测到未知强烈情感波动,无法归类。】</p>
他自己的心率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