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澄的，在火光下泛着油光。她伸手戳了戳，硬邦邦的，是上好的板油熬的，能炒菜、能拌面，甚至抹在窝头上都能香得让人咬舌头。</p>

    十五个鸡蛋，圆滚滚地挤在一块儿，蛋壳上还沾着几根稻草，一看就是新鲜从鸡窝里摸出来的。她捏起一个，在耳边轻轻一晃——没散黄，是好的。</p>

    那一包大白兔奶糖，数了数，九十四颗。她剥开一颗塞进嘴里，甜味一下子在舌尖炸开，奶香浓郁得让她眯了眯眼。这玩意儿在冬天可是硬通货，能换东西，能哄小孩，关键时候还能救命——低血糖了含一颗，比什么都管用。</p>

    五个罐头，铁皮上印着军用编号，红烧肉、午餐肉、黄豆炖猪肉……全是油水足的硬货。她撬开一个，肉香瞬间溢满屋子，油脂凝结在表面，拿筷子一挑，颤巍巍的肉块就露了出来。</p>

    五片压缩饼干，硬得像砖头，但掰开泡热水里，能胀成一大碗糊糊，顶饿。</p>

    地上居然还有50块柴火砖。</p>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可内容却让她心里一暖。</p>

    “家里防御太差，加强防御，上层打赌你什么时候求救。贺”</p>

    她盯着纸条看了半晌，嘴角微微翘了一下。</p>

    贺建民这个老狐狸。</p>

    说是“打赌”，其实是变着法子给她送东西。怕她倔，不肯要，就故意用这种激将法</p>

    “我看你能撑多久”</p>

    其实潜台词是</p>

    “别硬撑，该吃吃该喝喝”。</p>

    王小小把东西一样样收好，猪油，鸡蛋用乌拉草裹着防冻，奶糖塞进军大衣内兜，罐头和压缩饼干压在被褥底下。</p>

    然后，她舀了一勺猪油，丢进锅里，刺啦一声，香味瞬间炸开。</p>

    她打了两个鸡蛋，煎得金黄酥脆，又掰了半块压缩饼干泡热水里，搅成糊糊，最后切了几片午餐肉丢进去。</p>

    热腾腾的一碗，油光泛亮。</p>

    她捧着碗，坐在火墙边，小口小口地吃。</p>

    外面风雪呼啸，屋里却暖烘烘的。</p>

    她想起贺建民那张凶巴巴的脸，想起他拎着她后衣领骂“走个屁”的样子，想起他教她柴火砖、教她编草席、教她用尿液泡藤条……</p>

    这人，嘴上骂得狠，心里倒是软，不愧和她爹是兄弟</p>

    她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把碗洗干净。</p>

    看着做炕的砖头，换一下位置，把干的砖放进一边，看样子后天，她就可以做炕了。</p>

    这样子，一烧炕，她这间屋子最少15度以上，这个冬天她就可以舒舒服服过了，毕竟现在都2月份了。</p>

    她在屋里火墙边上取暖，让自己全身暖下来，就听到隔壁军需主任的小孙女的哭叫声，鬼哭狼嚎，山崩地裂的哭声。</p>

    没有办法，她要搞好李主任的关系，出去看。</p>

    一群大妈围着，才知道这个小孙子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手好像出了问题。</p>

    她立马回家拿上医药箱，大喊“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p>

    家属院的大婶看着十岁的小孩，背着大大的药箱。</p>

    王小小挤进人群时，军需主任家的小孙女正瘫坐在地里嚎啕大哭。孩子左臂软绵绵地耷拉着，肩膀处明显隆起一个不自然的包块，小脸疼得煞白。</p>

    “让让！”她卸下药箱的动作干净利落。</p>

    牛皮药箱“咚”地砸在地上，惊得围观的大婶们齐刷刷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