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昂首。</p>

    垂下的眼睫控制不住的颤栗着。</p>

    胸口滚烫。</p>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缓缓掀起眼睑，看向眼前的年轻帝王——</p>

    “你，哭什么。”</p>

    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阴鸷嗓音传入耳中。</p>

    话音落下，殿中一片死寂。</p>

    所有人都紧闭呼吸。</p>

    生怕这位嗜血暴君一个不高兴就要砍人脑袋，尤其是他手中还持着一把长剑。</p>

    青玄剑出鞘，必见血光。</p>

    这是整个宫廷都知道的事情。</p>

    而现在，这把青玄剑的剑鞘抵在一个十五岁的姑娘下颚上，小姑娘显然是吓得六神无主，眼泪从脸颊滑落，忘记了嬷嬷反复叮嘱的规矩，不可直视陛下。</p>

    所有人都以为，今日就是这个可怜姑娘的死期。</p>

    带教嬷嬷不忍，姜末是这一批姑娘中最为听话懂事的孩子，她咽了下口水，大着胆子膝行上前，颤着嗓音磕头求饶：“陛下，这孩子年纪小，请、请陛下饶过她吧…”</p>

    萧琚并未理睬她。</p>

    阴恻恻的视线似毒蛇般，缠绕在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p>

    “说。”</p>

    这一个字音，已夹杂着不耐烦。</p>

    姜末的视线都被大片泪雾挡住，大殿昏暗，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清陛下的容貌，可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姜末已挡不住簌簌落下的眼泪。</p>

    殿上所有人都以为小姑娘怕的说不出话。</p>

    可只有眼前的萧琚才察觉到，她眼底不见一丝恐惧。</p>

    是一种，萧琚从未见过的情绪。</p>

    却莫名令他烦躁。</p>

    姜末昂首，隔着泪雾，望着眼前的出现在梦中无数次的身影。</p>

    “奴婢得见圣颜......心生敬仰激动，殿前失仪......”</p>

    他持剑手腕开始微微抖动，抽回剑鞘，抬脚疾步离开，卷起一阵阴冷潮湿的风。</p>

    直到脚步声走远后，再度传来肃帝阴鸷的声音。</p>

    “尔等，滚！”</p>

    话音落下后，带教嬷嬷浑身一软，险些瘫在地上。</p>

    殿选结束，立刻有铁甲卫驱她们离开庆元殿。</p>

    姑娘们个个被吓得脸色煞白，有几个胆小的忍到出了庆元殿，就小声的哭了起来，说想要回家。</p>

    带教嬷嬷看了眼仍站在殿门之外的铁甲卫，心底一慌，立刻低声呵斥两句。</p>

    姑娘们不再哭出声来。</p>

    带教嬷嬷不敢让她们久留，领着人匆匆回去。</p>

    在回去路上，嬷嬷留意到那个在殿前吓哭的小姑娘落在了队伍最后，离开时还连连回头看了好几次庆元殿。</p>

    嬷嬷慢下来，拍了下姜末的肩膀，柔声道：“好孩子，不怕，只要在殿选中没被留下的宫女，便不会再被调到庆元殿当差，没事了。”</p>

    姜末怔住。</p>

    哭的发红的眼底闪着破碎的光。</p>

    白皙的面颊上还有一道渗血的狭长伤口，那是被青玄剑鞘上锋利的宝石边缘所伤。</p>

    瞧着楚楚可怜。</p>

    嬷嬷只当她吓坏了。</p>

    这一批宫婢中，只有这个孩子年纪最小，又是最听话懂事的，嬷嬷难免偏爱些。</p>

    “等回去后记得找我来拿药，脸上留疤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