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像一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p>

    脑袋传来钝痛感，曾经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涌来。</p>

    八岁生日那天，妈妈也是这样拉着我的手和我承诺。</p>

    妈妈的指尖很凉，于是，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脸旁试图将热意传给她。</p>

    “安安乖，”她躺在枕头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妈妈答应你，等妈妈睡醒就带你去买蛋糕好不好？”</p>

    我用力点了点头，她的手指勾住我的小拇指。</p>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笑，“骗人是小狗。”</p>

    妈妈睡着了，我安静地躺在她身旁。</p>

    可是，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无论我怎么喊她哭得多么大声，妈妈都没有任何反应。</p>

    我想找爸爸，可三个月前爸爸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了。</p>

    我被他们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的阿姨告诉我，妈妈是去找爸爸了。</p>

    可他们为什么都不带我？我不知道。</p>

    第一个星期，我总在半夜惊醒，以为听到妈妈叫我吃蛋糕的声音。</p>

    第一个月，我把别的小朋友藏在枕头下的糖果偷偷放进嘴里，我想起了妈妈给我买过的糖。</p>

    第一年，我不再说话了……</p>

    他们骂我是怪物，因为无论他们怎么欺负我，我都没有任何反应。</p>

    而现在，再一次有人和我拉钩对我许下承诺。</p>

    可我不会再相信了，都是骗子……</p>

    “安安？”祁琛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怎么哭了？”</p>

    我抬手摸到满脸冰凉的泪水，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波动。</p>

    他的关心那么真实，连眼里的心疼都像是真的。</p>

    可这些，是不是因为我的眼泪，让实验数据有了波动？</p>

    是不是因为我终于像个正常人一样会哭了，他未婚妻的课题有了进展？</p>

    是不是……只有我不再像一个怪物的时候，他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p>

    我看了他好久，却突然笑了：“你知道吗祁琛，我妈妈当年也是这样说的。”</p>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显然，他为了苏婉的实验刻意接近我，早就做了背调，他清楚地知道我所有的事情。</p>

    但他很快又恢复以往温柔的模样：“我和她不一样。”</p>

    “安安，我会永远陪着你的。”</p>

    “是吗？”我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可你口中的实——”</p>

    我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祁琛手机屏幕上“婉婉”两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p>

    祁琛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喂？好，我马上过去。”</p>

    挂断电话，他匆忙起身：“安安，我有点急事，晚点再来看你。”</p>

    我望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轻声说：“你看，你又骗人了。”</p>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p>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拔掉了手腕上的监测手环。</p>

    蓝光闪烁几下，终于彻底熄灭。</p>

    就像我心里，最后那点微弱的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