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涩然一笑，虚弱地开口：「儿臣上一次见父皇，已经是两年前了。」</p>

    「儿臣自出生到现在，这是第六次见父皇呢。」</p>

    我伏倒在地，叩首：「咳咳咳……父皇，如我们这样不被您留意的皇子公主，怎么会有杀死太子哥哥的力量？」</p>

    「父皇是父，亦是君。」</p>

    「父皇若要儿臣与二皇兄死，我们绝无怨言！」</p>

    这一刻，屋内针落可闻。</p>

    奉先殿的老内监侍奉过皇祖父，他说二哥长得跟先皇年轻时很像。</p>

    他深知二哥无辜，便教了这几句话给我们。</p>

    父皇年幼时不得皇祖父宠爱，险些被当成杀害靖王的凶手，命悬一线。</p>

    这几句，便是他当初向皇祖父说的辩驳之言。</p>

    内监叮嘱：「让三公主说。」</p>

    「她病重，又是女儿身，更能激起陛下想到旧事，能对你们多几分怜爱。」</p>

    皇后打破了寂静，她哑着嗓子：「陛下莫要听他们二人花言巧语。」</p>

    「桁儿死了，老二便是最大的受益人，不是他杀的，还能有谁！」</p>

    「陛下，桁儿在九泉之下，还盼着你这个父皇为他做主呢！」</p>

    她越说越激动：「来人！杀了他们兄妹，让他们去黄泉路上给桁儿赔罪！」</p>

    御前侍卫们鱼贯而入。</p>

    这些人，本该只听父皇调遣。</p>

    「够了！」</p>

    父皇出声打断：「志珏和志婳也是朕的孩子。」</p>

    他似是想到了自己幼年时的遭遇，叹息道：「朕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已经亏欠他们良多了！」</p>

    「可是妾身的桁儿……」</p>

    父皇怒了：「你是要朕把所有的孩子都杀了给桁儿陪葬吗？」</p>

    我膝行上前几步：「父皇莫要动怒，一定要保重……身体。」</p>

    「体」字尚未说完，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p>

    我此前的那几句话，让父皇看到了当年不受宠被诬陷的自己。</p>

    他此刻不是在维护我和二哥。</p>

    是在维护那时势单力薄、惶恐无助的自己。</p>

    再度醒来，我与二哥已经挪了宫殿，身边多了许多伺候的人。</p>

    自然都是父皇吩咐的。</p>

    二哥一直守在床前，眼下一片乌青。</p>

    他握住我的手：「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为何不事先告诉我？」</p>

    我朝他笑了笑。</p>

    「二哥，从今往后所有的坏事，都由我来做。」</p>

    「就让我染满鲜血，将干干净净的你送上那个位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