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刚出鞘的刺刀，直扎范天雷的脸，那目光里的锐利比他在射击场上锁定靶心时更甚，“你聋了？陈勇！就是总把你当亲哥敬着，出任务时总替你多背半壶水的陈勇，你忘干净了？”</p>

    范天雷的脸“唰”地褪成纸色，后颈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p>

    记忆里那些被他用烟蒂烫掉的页码，此刻正被老高这声吼掀得哗哗作响，何卫东倒在血泊里的脸，陈勇把他推出弹坑时后背炸开的血花，还有自己那声不由自主的惨叫……</p>

    这段最不光彩的记忆，他本以为能烂在肚子里，却被老高突然的爆发惊得无处遁形。</p>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团湿透的棉花，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连手指都在发抖。</p>

    “肃静！”谭晓琳猛地拍了桌子，军裙下的膝盖却在微微发颤。她太了解老高了，这人平时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比谁都犟，训练场上能把新兵训得哭爹喊娘，可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滔天巨浪。</p>

    刚才老高还只是陪审席上的旁观者，此刻却浑身都透着一股要拼命的狠劲。</p>

    不对劲！</p>

    老高根本没理谭晓琳，几步跳下陪审席，军靴踩在地板上咚咚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p>

    经过陈凡身边时，他突然停住，抬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只有当过兵的人才懂的暗号。</p>

    “我来当他辩护人。”老高突然转身，对着法官席敬了个军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瑕疵，指尖绷得发白，语气却硬得像块钢板，“就夏岚这事儿，我有看法。”</p>

    谭晓琳皱紧了眉，她实在想不通，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老高怎么就像换了个人？刚才还安安静静地坐着，现在却像头护崽的狼，非要把自己卷进来。“你有什么看法？”</p>

    老高严肃道：“确切来说，是夏岚害死小影。”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训练场喊口号的气势，每个字都砸得铿锵有力，“不是她非要等马云飞那套破治疗，小影能被抓？陈凡打她，还有你，是因为正义，眼里容不得沙子，跟他爹一个样！”</p>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陈勇为了救兄弟，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他的性命，这样烈士的儿子能差到哪儿去？”</p>

    这话像颗炸雷在法庭中央炸开，旁听席上瞬间掀起骚动。</p>

    “小影的牺牲原来是另有隐情的，马云飞该死之人，不该救治啊！”</p>

    “是啊，要是这样，夏岚有错在先，陈凡出手是正义。”</p>

    “确实是正义，不过，下手重了些……”</p>

    谭晓琳的脸瞬间沉得像要下雨，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墨水晕开一片污渍。</p>

    “简直荒谬！”她拔高了声音，试图压过高老的气势，“他是烈士的儿子就可以打人？这只能说明他本性恶毒！”</p>

    “我看该剥夺军籍，赶出去！等夏岚醒了，就让他去监护室伺候，直到她醒过来为止！”</p>

    法庭里突然静得能听见吊扇转动的声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p>

    唐浩捏着法槌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敲下去。</p>

    他愣愣地看着老高，这个突然性情大变的年轻军官，此刻站在那里，像株被狂风骤雨打过却愈发挺直的白杨，与几分钟前的沉默判若两人。</p>

    范天雷趁机凑过来，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老高，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高小子，见好就收。谭晓琳都退了，差不多得了。”</p>

    老高猛地甩开他的胳膊，力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