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踏进大堂，便有青衣小厮迎上前：“两位姑娘楼上请，临窗的摘星位正空着！”</p>

    他躬身引路时，袖口隐约露出内衬的锦缎，竟是比寻常官家子弟的衣裳还要精致三分。</p>

    揽月阁三楼的雅间内，沉香袅袅。谢珩斜倚在窗边的紫檀木榻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一枚青玉棋子。</p>

    对面坐着的裴清悬一袭靛蓝长衫，正研究着棋盘上的残局，忽听他道，“今日心不在焉啊，可是还想着那账本之事？”</p>

    谢珩正要答话，忽见好友目光越过自己肩头，落在二楼转角处：“那不是林尚书府上的千金吗？”</p>

    谢珩执棋的手微微一顿，他顺着视线望去，只见林宛正缓步上楼。</p>

    一袭萝绿襦裙衬得她腰肢纤细，帷帽的轻纱被穿堂风拂起，露出半张瓷白侧颜，唇若初绽樱瓣，长睫如蝶翼轻颤。行走间发间步摇纹丝不动，显是自小严格教养出的仪态。</p>

    谢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忽然觉得今日的君山银针太过燥热。</p>

    那夜烛火下，这抹身影是如何在他怀中辗转的，唯有他知晓。而今再见，那截露在袖口的皓腕，竟比记忆中还要纤细三分。</p>

    “你怎知她？”谢珩声音沉了几分，手中的棋子“嗒”地落在棋盘上。</p>

    裴清悬不疑有他，笑道：“林姑娘幼时染过寒症，林尚书急得直接把人抱到太医院。”</p>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来每逢换季，太医院都要备着林府的药。这个月还是我亲自备的，怎么，你竟不知？”</p>

    谢珩眸色一暗，他当然知道林宛的身子骨有多禁不起折腾，那夜她浑身滚烫地往他怀里钻时，眼角泛红的模样……</p>

    待反应过来方才所思所想，谢珩简直觉得自己是疯了！</p>

    楼下，林宛似有所感，脚步微滞。隔着轻纱，她隐约瞧见三楼窗边一道熟悉的身影。</p>

    那人执棋的手骨节分明，侧脸轮廓凌厉，与记忆中模糊的面容渐渐重合。</p>

    “小姐？”青竹见她突然停下，轻声询问。</p>

    林宛收回目光，“无事。”</p>

    那夜的荒唐，本就该如晨露般随风而逝。</p>

    裴清悬见谢珩盯着楼下出神，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叹声道，“人林姑娘胆子小，你可别打什么……”</p>

    “你那处可有祛疤生肌的药？”谢珩突然打断，声音比平日里低沉三分。</p>

    裴清悬一愣：“有是有……”他狐疑地打量着谢珩，“可你不是一向嫌这些脂粉气重？上回那么长的刀伤都不肯用……”</p>

    “如今想用了，不行？”谢珩剑眉微挑，说出的话简直噎死人不偿命。</p>

    裴清悬只得从身侧医箱底层取出个白瓷小罐：“省着些用，这里头加了雪山灵芝，我花了三个月才……”</p>

    话未说完，谢珩已一把夺过药罐，月白长袍带翻茶盏，人已闪到门外，转眼便没了踪影。</p>

    “这人……”裴清悬望着泼洒的茶汤摇头，“莫不是脑子抽风了？”</p>

    揽月阁二楼的雅间内，林宛正执箸夹起一块水晶肴肉。青竹刚替她斟上茉莉香片，忽听窗外“咯噔”一响。</p>

    “小……”青竹的惊叫卡在喉间，只见一道身影利落地翻窗而入，月白衣袂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落地却轻如叶。</p>

    林宛手中的玉箸“啪”地掉在碟上。待那人转过身来，她呼吸一滞，剑眉星目，薄唇如刃，不是那夜之人又是谁？</p>

    “青竹，”她强自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