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慕容厉慢腾腾地起身回房,头脑发晕,四肢酸软,踏进卧寝时,晨光熹微,天将亮。</p>
他一头躺倒在床上,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账簿原来是够他算一个晚上的。</p>
对门卧房,李达川要去学堂念书,他眼睛睁不开,坐床上,耷拉头闭紧眼,任凭徐蘅帮他穿衣服鞋袜、擦脸。</p>
“小公子,莫风套马车去了,催你赶紧走,再不走要迟到。”徐蘅掏出乌梅干塞他嘴里,让他醒神。</p>
“我不想上学,为何要去学堂念书,就不能请夫子来家里教我,都怪慕容厉!”李达川费力睁开眼,憋屈着大脸,今日起得迟,没时间去膳厅食饭。</p>
“我好饿啊。”</p>
徐蘅走到书桌边,整理李达川乱七八糟的书籍作业,一一放到布包里,挂李达川肩上,然后变戏法似的给他一卷饼,饼里夹的丰盛,鸡蛋碎、黄瓜丝、腌制的萝卜干切成丁。</p>
香气直往鼻子钻,李达川迫不及待咬一大口,含混地问:“哪来的饼?”</p>
徐蘅道:“早上莫风跟我说叫你起床起不来,早饭怕是没得吃,我担心你念书挨饿,特意在厨房帮你准备的。”</p>
她理顺李达川的衣襟,拍拍他肥厚的背,柔声道:“去吧,小公子,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到学堂,多喝水、多写字,认真听夫子讲课。”</p>
李达川行至门口,忽然回头道一声:“徐蘅,我走了。”</p>
徐蘅收拾水盆面巾,笑着点头:“好,下学回来跟我讲讲学堂上的趣事。”</p>
送走上学郎,她端着水盆出来,看到慕容厉房门上贴的两个大字:勿扰。白纸黑字,遒劲有力,硕大醒目,想忽视都难。</p>
谁吃饱了撑的敢惹慕容大少?</p>
艳阳高升,日光从东窗洒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幔筛成斑驳暗影,屋内热气升腾,慕容厉睁开眼,起身,喊莫风进来伺候。</p>
叫了几声,无人回应,才想起来,莫风大概送李达川去学堂还未回来。</p>
万松学堂是京城最好的学堂,教书的夫子大多秀才出身,就是离慕容府远些,让李达川吃点苦也好。</p>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p>
门外的人喊:“师兄,我端了水盆,可否进去?”</p>
又是她!慕容厉怔忡片刻,脸还是要洗的,回道:“进来。”</p>
徐蘅用胳膊肘顶开门,端着铜盆进来,放到面架。</p>
她低垂眉眼走到慕容厉跟前,服侍他穿衣,指尖避开肌肤相触,将中衣领口对齐颈后,外罩墨色直裰。</p>
全程无言语,更无目光相对,只有慕容厉呼出的气喷在她额头,痒痒的。</p>
昨晚她话多惹来慕容厉不快,暗劝自己务必谨言慎行。</p>
慕容厉穿戴妥当,到铜盆前,徐蘅绞好帕子递给他,她绞帕力道讲究,既不会太湿污了前襟,也不会太干拭不净面,三次换帕方罢。</p>
伺候人没什么大不了,把人伺候美了是一门本事,任何小事做到极致,就成手艺。</p>
徐蘅曾经无微不至的照顾许岁宁,盼母亲能多活几年。</p>
如今心甘情愿伺候慕容厉,一来不愿意被人指摘在慕容家吃闲饭,二来希望有朝一日慕容厉大发善心,教习她医术。</p>
就当徒弟孝敬师傅,天经地义。</p>
这时辰道早不晚,慕容厉腹内饥饿,他偶尔晚睡晚起,莫风会备一份晨间厨房烧的饭,想来应该叮嘱过徐蘅,便直说道:“端饭来。”</p>
徐蘅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