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提高了八度：“又死了个？！”</p>

    陈青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顿住。</p>

    “妈的，北岸那个龙腾工地？这个月第几个了？……又是意外坠落？……行了行了知道了，通知家属，让工地自己先处理！”</p>

    老民警骂骂咧咧地摔了电话，嘟囔着：“真他妈邪门，那破工地天天出事，还让不让人消停了。”</p>

    龙腾工地？</p>

    陈青的眼皮跳了一下。那是龙腾集团的项目，北岸拆迁的核心工程之一。</p>

    他下意识地，慢慢摊开了那只一直紧握的手。</p>

    掌心那枚九州会的袖扣，在办公室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光泽。</p>

    叶伯的死……龙腾工地频繁的意外死亡……九州会……赵老板……</p>

    这些散落的点，在他脑海中仿佛被一条无形的、冰冷的线串联起来。</p>

    他猛地站起身，电脑屏幕上那份几乎要完成的“意外事故报告”变得无比刺眼。</p>

    “小王！”他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p>

    “哎，师父！”小王赶紧跑过来。</p>

    “出去抽根烟。”</p>

    陈青说完，也不管小王反应，径直走向派出所后院那个简陋的雨棚。他需要尼古丁，更需要一个离开其他人视线的地方。</p>

    小王连忙跟上。</p>

    两人站在雨棚下，看着如瀑的雨水从棚檐倾泻而下。陈青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才感觉冰冷的四肢稍微回暖了一点。</p>

    “师父，怎么了？”小王小心翼翼地问。</p>

    陈青没回答，只是从兜里掏出那枚袖扣，递到小王眼前：“刚才在现场，我发现的。看清楚。”</p>

    小王凑近了，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看，脸上渐渐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这……这不像叶伯的东西啊？这看起来……很贵？”</p>

    “不是一般的贵。”陈青吐出烟圈，目光锐利地看着徒弟，“今天我教你一件事。以后出现场，不要光看尸体，要看环境。最不合常理的东西，往往就是钥匙。”</p>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淹没在雨声里：“这件事，烂肚子里。跟谁都别提，包括张所。”</p>

    小王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发白，重重地点了点头。</p>

    就在这时，陈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p>

    只有一张照片。</p>

    照片是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偷拍的，画面模糊，光线昏暗。一个农民工打扮的年轻人正惊恐地回头望，他的背后，是深邃的、未完工的电梯井。</p>

    而照片的右下角，一个模糊的角落里，一个穿着体面、戴着安全帽的男人正侧身对着镜头，他的袖口处，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一个微小的反光点。</p>

    形状，像极了陈青手中的那枚袖扣。</p>

    彩信下面，只有一句话，没头没脑：</p>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p>

    陈青的呼吸骤然停滞。</p>

    发信人，未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