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进屋。</p>
阿姨识趣带她去换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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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镜前,余欢喜险些不认识自己。</p>
老板特意叮嘱要憔悴点。</p>
她熬了两个通宵,每天晚睡早起,吃得少再加上夜跑消耗,黑眼圈和双眼红血丝如期而至。</p>
孝帽宽大,正好遮住余欢喜大半张脸,藏在黄麻下,莫名有种安全感。</p>
七点钟,出殡时间到。</p>
一挂长鞭震耳欲聋,硝烟弥漫。</p>
硫磺味直冲脑顶,那是过年的味道。</p>
余欢喜手捧瓦盆走下台阶,站定后,扬手奋力一摔,“陈......爸!一路走好!”</p>
顷刻。</p>
唢呐仪仗奏哀乐。</p>
余欢喜接过柳树枝,一米来长,已经拿白纸捆好了,顶端系着白幡,引路招魂。</p>
她走在前头。</p>
身后人群呜咽。</p>
黑口罩搀扶一个人紧随其后,哀伤溢于言表,她偷觑一眼,估摸是陈太太。</p>
“别乱看。”黑口罩提醒。</p>
“......”</p>
余欢喜收回目光。</p>
几辆黑色丰田埃尔法相继驶出地库,直奔郊外的凤城殡仪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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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厅,最大的告别厅。</p>
乌泱泱站满人。</p>
亲友正在念悼文追思。</p>
唱彻阳关分别袂,佳人粉泪空零,请君重作醉歌行,一欢须痛饮,回首念平生。</p>
半阙《临江仙》甚好,却附庸风雅。</p>
余欢喜垂下眼帘,面露演出来的悲戚,目不斜视死盯脚下地板,完全放空状态。</p>
突然。</p>
像是触发了某个关键词,她头皮一紧。</p>
悄悄扭头遥望大屏幕。</p>
生平照片滚动播放,当中赫然一张工作照,颈间挂着工牌。</p>
陈权。</p>
前佳途云策总经理。</p>
余欢喜震惊。</p>
自己居然给陈总当了孝子!</p>
和大厂的奇妙缘分。</p>
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副本。</p>
很快,她先稳住心神。</p>
告别即将开始,“家属”得鞠躬谢礼。</p>
未免穿帮,黑口罩贴心安排了人,在她身后提示亲友身份,做事滴水不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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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浪《哀乐》起。</p>
两米开外,一个黑西装渐近,长相大气周正,模特身材,肱二头肌简直呼之欲出。</p>
“严总,严我斯,佳途云策综合管理部经理。”知情人矮声。</p>
下一秒。</p>
余欢喜只觉手臂一沉。</p>
严我斯握住她的手,悲从中来,“小陈同学,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p>
“谢谢严总。”</p>
他重重抓握,手表磕撞她指尖上。</p>
余欢喜低头一看。</p>
Rolex劳力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