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计困田大榜
崖沟。沟底有一条细细的、石灰色的小溪,因为长期没下雨,溪底干涸。田大榜在那一尺来宽的石阶小路上吃力地奔走着。他像一只壁虎,尽管很疲乏,却能熟练地攀登着岩壁,不会跌到山洞底下去。
田秀姑顿时明白昨夜的枪声是部队打中了田大榜的匪群,但是却让这个老匪头逃脱了。他逃得那么狼狈,看来屁股后面一定有人在咬着追赶他。
田秀姑急忙往后望去,半天才见到有一个提着枪的男子朝这边追了过来。那人生得高大,却行不惯山路,只是拼着一股蛮劲在后面紧追不舍。他的意志也够顽强的,追了半夜也没让田大榜甩掉。和田大榜一样,这男人身上的劲也耗得差不多了,掉在后面,远远的就是无法追上田大榜。
一眨眼,田秀姑发现田大榜不见了。她刚才只是朝远处那提枪的男子多看了一眼,竟再也找不见田大榜。石阶小路并不宽,他藏在什么地方去了呢?
追赶田大榜的那名男子也爬上了石阶。他没有停留,提着枪,继续向小路追了过去。田秀姑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小路太窄,侧面就是悬崖。这男子脚步下得武烈,又乏了力气,她担心他一步不慎跌下悬崖。
她还没有想出该怎样下去帮帮那男子,就听见石阶下方发出一声沙哑而干枯的怪叫。田秀姑眼睁睁地看见田大榜从石阶上方的一个岩缝中闪出身来,用脚蹬翻了一块百多斤重的岩石。他藏在比那男人高半个头的石缝中,岩石蹬翻之后,直直地朝那男人砸了过去。男人猝然不及防备,慌乱中一闪身子,脚下立即踩了个空。他没处可躲,到底让那岩石砸着了肩膀,手上的枪便跌入了山涧。更吓人的是他已经悬了空,紧跟着,整个身子也像那条驳壳枪一样,沉重地向悬崖下方坠去。
田大榜这才灵活地从石缝中钻出来,站在台阶上,朝悬崖下面望了一眼。他很得意自已的成功,料想那人跌下悬崖之后是没有活命的了,至少再也无法来追赶他了。于是,他朝崖下吐了一口唾沫。
田秀姑目睹这一切后,最初也被田大榜的狠毒吓得目瞪口呆。转瞬之间,又对田大榜恨得咬牙切齿。她想找一块大石头,劈头向田大榜砸下去,但是她身边全是光秃秃的岩石。而且,她藏身的位置虽然很高,却离那台阶太远,也不成直线,要砸中田大榜也是不可能的。她紧急地思考了一下,看了看田大榜的路线,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田秀姑屏住气,悄悄地离开崖边,一闪身隐到阴刺丛后面,向山上那几株冷杉树奔了过去。
田大榜奔跑了大半夜,精神上又极度紧张,干完这一切之后,也疲惫不堪了。他退了几步,在石阶的岩壁上靠着喘了一会儿气,顺便把周围观察了一遍。野猪坳这一带曾经是他发迹的地方,他知道这里很偏远,不会再有人来,心里便轻松了不少。
他想尽快地回到山上去。赖祥健一句话,竟使他轻易丢失了一大半人马,他忽然怀疑这是不是她的阴谋。这个年轻的女人奉她上司的指令,要她扶助田大榜长期占据乌龙山,为的是以乌龙山为一方根据地,通周旋,不让他们顺利地建立新政权。赖祥健大概看透了田大榜已经老朽,对他没有太多的信心了。她多次流露出对钻山豹的敬羡,是不是想乘机带着人去扶助钻山豹呢?那个孽种外甥,一肚子的机谋,一身的武艺,人又生得端正,赖祥健对他不会不动心的。她只要拢住一支武装占着乌龙山就行了,又何必死守着自已这个枯老头子呢?田大榜是尝尽了各种女人的,知道赖祥健平时在自已身边那么冷僻,一副不恋春色的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她骨子里才风骚哩!
田大榜暗自着起急来。他判断了一下方位,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感到虽然腹中饥饿,却还有足够的力气。于是,他攀上崖顶,顺着阴刺丛中那条野猪踏出来的小道,向山顶爬了上去。山顶处矗立着几棵冷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