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后，我放弃抵抗，他感觉到我的放松，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p>

    「别怕，睡一会儿就好。」</p>

    药剂推入身体，痛感来得很快，不愧是牲口用的，不到十分钟，我就觉得小腹往下坠。</p>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剥离我的身体。</p>

    「别咬自己，咬我，禾禾。」</p>

    彻底醒来后，军医遗憾地对我摇摇头。</p>

    「嫂子，你身体太弱，虚不受补，这胎没保住。」</p>

    我无声地张了张嘴。躺在床上，泪水自眼角渗下。</p>

    蒋佑红着眼让我咬住他的胳膊，不停地安抚。</p>

    「媳妇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保证。」</p>

    哪里会再有呢，这个孩子是他父亲放弃的。</p>

    我与蒋佑，再无以后。</p>

    夜半，他终于熟睡，我悄悄起身挣扎着起身去找我父母的信，没想到和信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日记本。</p>

    里面密密麻麻写着他对白玲的爱恋。</p>

    他是她的大哥哥，所有关于白玲的东西他都妥善保存。</p>

    从她掉下来的第一颗乳牙到头上缠的红头绳，每样东西旁都详细记录着时间和当时的心情。</p>

    甚至白玲第一次来例假弄脏的裤子都是他洗的。</p>

    日记的最后是一沓厚厚的汇款单。</p>

    结婚后，他依旧主动每个月把三分之二的工资汇给了白玲，生怕她主动开口难为情。</p>

    可我从来没见过他的工资条，都是我用多少，问他要多少，省了又省才鼓起勇气张嘴。</p>

    每次开口，他探究的目光都扎的我羞愧难当。</p>

    仿佛我这种脏人多吃一粒米都是罪过。</p>

    原来，他也知道开口讨要会伤自尊，是我不配而已。</p>

    我以为我已经麻木，可看到这些东西后还是哭得泣不成声。</p>

    为什么是我，怎么偏偏是我？</p>

    清醒后我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走。</p>

    找到我亲生父母的通讯地址后，我默默摘抄了下来，去市里的班车三天一趟。</p>

    三天，够我收拾完东西了，环顾四周，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p>

    因为结婚的时候不是黄花闺女，所以婚后我不敢多打扮，生怕别人嚼舌根。</p>

    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破了洞舍不得扔的袜子内裤，就是我的全部家当。</p>

    军婚难离，但我想试试。</p>

    在客厅里枯坐了一夜，直到天刚蒙蒙亮蒋佑就醒了。</p>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他习惯性地搂过我安慰。</p>

    「是不是又想那件事了，我跟你说了，能娶你我就绝不介意，咱不多想了行吗？」</p>

    介意？他有脸介意么？这一切不都是他做的么？</p>

    我不言语，顿了半晌，他又提出。</p>

    「大妹回来探亲了，妈年龄大了，我们当哥嫂的总要回去操持。」</p>

    「大妹跟白玲从小是姐妹，回去后你懂点事长点眼色，千万别闹，妈年龄大了，看不得这个。」</p>

    我沉默地点点头，无所谓，倒数两天而已，不让他察觉才是最好的。</p>

    刚进门就看到桌上残羹剩饭，所有锅碗瓢盆都泡在水里等着我刷。</p>

    而白玲和蒋霞一左一右地围着婆婆，逗趣个不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