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来了。
李见白张了张嘴,有心安慰却又顾着里头的人,只能咬牙踏步往前,同时道:“手术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外婆的年纪还是太大了……”
许风扰没有说话,只跟在她身后,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自术后她就一直在昏迷,偶尔几次清醒,都在念叨着你的名字。”
“外公和许姨这几天都守在医院里,外婆之前带过的那些学生也都来过了。”
“大家都看得出来,她现在全凭一口气在强撑着。”
“她是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因一边快走一边说话的缘故,李见白的气息微乱,直到踏入电梯中,才稍稍缓了口气。
银白的铁壁如同镜子,倒映出两人的面容。
许风扰依旧是那副模样,没有因李见白的话语产生任何波动,就好像个行尸走肉,全凭着之前留下的指令做事。
李见白瞧着许风扰的这样子,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心里自然不好受,她摸了摸发酸的鼻子,又道:“阿风你别这样。”
她声音低弱,这几天没少偷偷抹眼泪,一提起就哽咽:“我只是不想让她怀有遗憾的离开,你现在是还在怨他们,可若干年后,你肯定是要后悔的。”
她偏过头,看向旁边人,语气沉沉道:“外婆是真的很在乎你。”
许风扰依旧沉默,只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掀起眼帘,用平静如死海的眼眸凝望着她。
之后的李见白时常会想起这一幕,直到后头瞧见被删除的联系方式,和再也打不通的电话,才明了这一眼的含义,从这句话结束后,便注定了她与许风扰友谊的结束。
她在以这样的方式向儿时的朋友告别。
而这时的李见白并不明了其中含义,只是本能生出惶恐,下意识抬手想要抓住许风扰手臂,却被她退后一步躲开。
电梯门恰时打开。
许风扰移开眼,只道:“走吧。”
李见白想说些什么,又怕里面的人坚持不住,只能一跺脚,领着许风扰就往前。
若有人不知情,远远望过来,必然会被吓得半死。
毕竟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忙往前,而身后如同刚水中捞出的白毛家伙亦步亦趋,水珠滴落,在身后留下粼粼水迹。
且,医院的过道又惯用白炽灯与白瓷,与许风扰苍白如纸的面色相称,像极了恐怖片会出现的画面,冒着股森冷的鬼气。
等在病房外的人都被吓住,齐刷刷往这边看。
而离房门最近的白发老头与许南烛,几乎同步同时站起。
“你怎么……”许南烛张了张嘴,而后又想起什么,话音一转就道:“你先进去吧。”
不难猜想出其中过程,许总那么大个重量级人物,若参加校庆的话,怎么会连半点声响都没传出,更何况如今外婆卧病在床,她哪有心思参加什么校庆?
就是因为外婆执念,再加上李见白无法联系到许风扰,所以她才这样绕着弯寻到许风扰。
在礼堂做完交易后,她便又匆忙开车赶回,守在这儿。
旁边都是外婆教过的学生、治疗过的病患,在认出许风扰后,心存不满下,打量视线也不加掩饰,或审视或探究或愤愤不平。
可许风扰谁都没有理会,哪怕是曾经较为亲近的李家父母,许南烛为她开门,她就踏步走进。
病房压抑,哪怕是用花束、果盘填满,也无法阻拦里头垂暮的死气,旁边的制氧机、心电监护仪还在工作,可谁都清楚,这些都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谁也无法挽回床上老人流失的生命。
许风扰脚步顿了下,这是自她踏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