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念，你骗人。

    我是骗了他，在他居高临下盯着我的时候，告诉他，一点都不疼。

    在他红着眼问我爱没爱过的时候，说没有。

    我动过心，好久了。

    直到他走，我都没喊他一声。

    我忘了自己怎么没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可能是因为嗓子被辣椒水刺哑了。

    天命如此，我和宋辞安这辈子谁也分不清到底谁欠谁。

    我高兴哭了，宋辞安肯定能看见被我支走的周绵绵，然后替我救他。

    阿嬷说，人这辈子总是要死的。

    ……不管活着时有多少苦，多少难，死后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捋着我的头发，笑意染上眉梢。

    这是老天爷送我们最后的一件礼物。

    11

    警察赶到的时候，我昏死了过去。

    止痛药不管用啊，沈自南这家伙，怕不是卖的我假药。

    没了药物的镇压，毒蛊加之这些年来患的胃病和头痛再次袭来，新伤旧伤折磨得让我感觉自己意识快要与肉体剥离。

    他们把我推进手术室，又急又慌，沈自南甚至来不及擦脸，边哭边换衣服准备手术。

    可我活不成了，也不想活了。

    许知念！你他妈给我撑住！

    我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脏话都冒出来了。

    我摇摇头，消毒水味直冲鼻腔，望向大白的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宋辞安。

    我忘了小时候他被人欺负，我把那几个小屁孩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

    我忘了被他咬伤那天，我其实哭一声就能把我爸引来，可我一声没吭。

    我忘了他给监狱里的人打电话那天，我好像没睡着，全都听见了。

    我忘了我爸死那天，我也很高兴，妈妈终于不用再受他折磨。

    我好想，什么都忘了，忘了自己深深爱过宋辞安，把他和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缝在平安扣里。

    呼吸停滞前一秒，我想告诉宋辞安，我这辈子最亏欠他的。

    或许就是他逃走那天，我在心底暗暗期许——他能回来。

    宋辞安，如果再回到那天，你别回头了……

    我这颗漂泊的浮萍，前方无路，后继无人。

    抓不住你这根救命稻草……

    番外：（宋辞安视角）

    我从蛊村带回一个小孩，只剩一只手一条腿还不能说话，极为可怜。

    他呜呜丫丫的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只能把他转送到警局。

    刚把他送到门口，几辆警车全部出动，偌大的警局瞬间空了。

    不知道又有什么大案子?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说不上来的感觉，于是陪着这小孩在警局等。

    我摩挲着手里的平安扣，不受控制地想起许知念。

    她害我无家，但我却想和她有个家。

    我后悔之前那么对她了。

    她应该是病了。

    我得陪她治病，求她原谅，我离不开她。

    想着想着，我睡着了。

    梦里许知念不怪我了，可是她要走，站在一个特古怪的桥上喝了老婆婆给的一碗汤，然后消失了。

    她说让我赶紧回去，别再追着她跑了。

    ……

    我被那小孩摇醒，他递给我一张纸条，急得快哭了。

    他用左手写的，歪歪扭扭的，三个字——许知念。

    我感觉脑子里一根弦断了，疯了一样让他说清楚，可他根本说不出话。

    我就给许知念打电话，无人接听。

    一个老警察出警回来，眼里噙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