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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笑笑说:“那就三吧。”

    于是指尖儿一弹,那骰子在棋盘上滚了几下,定住时正正好好是个三。

    他没黑没白在赌场厮混、练骰子玩老千,让他爹拖回家去揍那会子,沈鸢还在屋里头平上去入地纠官话呢。

    只是这话不能说,越说这小病秧子越火大。

    沈鸢从牙缝儿里挤出字来说:“你早就知道我不可能赢你?”

    他将那骰子捏在指尖儿弹着玩,笑着说:“你说了,兵不厌诈。”

    沈鸢登时涨红了脸,捏紧了拳。

    他笑说:“怎样,输得服不服?”

    沈鸢就是把舌头嚼烂了,都说不出一个服来。

    恨恨瞪了他好半晌。

    拂袖要走。

    却让他死死拦腰箍在怀里,笑着问:“你走什么?丢了脸就要跑了?”

    沈鸢气得咬牙:“输都输了,还说什么。”

    他说:“愿赌服输,说好给我唱呢。”

    沈鸢说:“你先放开我。”

    他浑不要脸说:“怕累着你,坐着唱。”

    抓了个现行还想跑。

    卫瓒多少是存了些坏心眼,心道总是最后一日了,再不禽兽一下,他很难对得起自己让沈鸢劫了这么一回。

    这般想着,自己心先热了一半。

    垂首唇蹭过他的耳畔,膝也跟着动了动,喃喃低语哄他:“沈哥哥,你赶紧唱,趁照霜她们没回来。”

    “她们这会儿出去瞧人了,若是一会儿回来了,你更不好开口了。”

    沈鸢抿着嘴唇不说话。

    半晌,面颊仍是通红,却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了一声,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好,我便坐着唱。”

    这会儿倒是卫瓒心底便忽得警觉起来。

    沈鸢这小病秧子,相处久了会发现一个特点。

    他羞窘恼怒的时候,往往不大设防,最好对付。

    一旦静下来了,忍下来了。

    那便是已在酝酿什么大事了。

    他咳嗽了一声,竟有几分心虚,想要松手。

    却忽得发觉沈鸢却不肯放过他了。

    一手扶住了他的肩,眸中幽邃隐忍、浮浮沉沉。

    院外是兵马铁蹄踏过石砖的声响、天色暗了,隐隐有一道一道火光从门缝间掠过。

    沈鸢低垂着头,柔腻的一段颈子也就在他面前低着,怎么瞧都是一股红烛罗帐里的味道。

    可开口吴语酥软,唱得却是他唱过的那一首诗。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冷冷清清、凄凄恻恻。

    听得人后脊一阵一阵发冷。

    卫瓒的手握成拳。

    又松开。

    半晌笑说:“你听见了啊?”

    他那日以为小病秧子已走了,才随口这般唱。

    谁晓得却是教他听了去。

    或者说。

    这小病秧子的目光,就没有一刻是离开了他的。

    外头铁骑声渐渐消失了,一盏接着一盏过去的火光也消失了。

    这院落中寂静如梦中。

    沈鸢仍坐在他膝上,指尖在他肩头一下一下地轻叩。

    神色捉摸不定,却是几分凉意、几分思索。

    “卫瓒,昔日读书读过传说,讲有人夜宿邯郸,一夜一梦,便过了一生一世,盛衰荣辱如过往云烟,醒来却是仍在邯郸,我只当怪谈。”

    “这几日细细想了许久,见你所言所行,却觉得未必是传说。”

    “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你的先知。”

    “若非如此,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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