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像是一颗拦不住的子弹，就那样穿透林秀棠的心脏。

    她的手微微颤了颤，喉咙艰涩地反问：“所以你觉得她受伤是我造成的？”

    顾明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底一软。

    他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秀棠红着眼睛打断：“顾明朗，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偏成这样。”

    随着这话落下，这么久以来无处释放的委屈终于也化作眼泪涌出。

    这是顾明朗从未见过的林秀棠。

    他缓了缓，想要抬手去帮她擦掉眼泪：“我错了，秀棠……”

    “是我错了。”林秀棠偏头避开他的手，推开一步。

    “是我不该一意孤行来到北京。”

    “是我不该跟你结婚。”

    “是我不该……痴心妄想一个从不属于我的人。”

    每说一句，她就往后退一步。

    顾明朗想要上前，却被林秀棠抬手止住：“别靠近我。”

    男人脚步一顿。

    直到两人中间似乎隔出一道无法逾越的银河，顾明朗再也无法触碰她。

    林秀棠才平静地，坚定地，说出那句话。

    “我不想跟你过了，顾明朗。”

    说完，林秀棠看见顾明朗脸上似乎出现了一瞬的无措与空白。

    好半晌，他才回神：“秀棠，你不要说气话。”

    林秀棠泪眼朦胧中勾出一个笑：“我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

    直到这时候还认为她在说气话。

    他真的，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自己。

    “我们回家再说好吗？”顾明朗声音沉闷地像是从胸腔发出，带着说不出的急促，“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林秀棠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好，先回去。”

    离婚协议总要让他签字的。

    顾明朗漆黑眼瞳又亮了亮，两个人刚要走，身后突然传来周成的喊声。

    “明朗，你要去哪里？慕凝在找你。”

    顾明朗一顿，皱眉转头看去：“你告诉她，我明天再来看他。”

    周成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她在哭。”

    下一瞬，里面病房传来姜慕凝的尖叫声，顾明朗没有丝毫迟疑地冲了进去。

    周成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就在那里看着林秀棠。

    那眼神似乎在说——“看吧，你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个。”

    林秀棠笑了笑，无所谓地转身。

    转身瞬间，她微微仰头蒸发了眼中的雾气。

    明明都是眼泪，可价值却千差万别。

    如果没人心疼，那就不要再掉眼泪了。

    ……

    林秀棠回到那个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家的房子里，走进了房间。

    她坐在桌子边，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厚厚的笔记本已经泛黄，扉页上写着的那句话却依旧清晰——

    【林秀棠要成为榕城最优秀的警察。】

    林秀棠看着那句话良久，然后拿起笔在上面又写上一句话。

    【以后的人生，一定要努力实现爸爸的遗愿！】

    从前，她为了顾明朗放弃了许多。

    以后，不会了。

    今天，就是她离开的日子！

    清晨，林秀棠把自己最后的东西收进箱子里。

    又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放在餐桌上。

    离开前，林秀棠转头看了一眼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