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间还有些忧心，“要是半夜发作了——”

    还有半个多月就到预产期。按计划他是可以按时赶回来的。

    就怕提前发作。

    “我这什么没有？”阿姨说，“医院也是备好了的，你放心。”

    看完了房间，男人下了楼，一玉送他到了门口。

    “阿姨，”男人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一脸郑重，“谢谢你。”

    “放心，”女人笑，“男儿志在四方，你去办你的事，我和碧荷也正好可以多聊聊天。”

    这还是第一次在阿姨家住。

    碧荷坐在小厅的沙发，看着阿姨端着烤好的饼干过来.

    “安心在这里住，”她说，“就当自己家一样。”

    “David和Sam呢？”碧荷拿了一块饼干问。

    好像没看见他们。

    “不知道，”阿姨这个妈咪看起来当得糊里糊涂的，“去非洲了？欧洲？加州？那边好像最近有场选美——他们都几十岁了，早不和我们一起住了，又经常满世界跑，我都好少见人的。管他们的——哎呀这两个孩子——孙子——”

    碧荷觉得自己开启了一个错误的话题。

    晚餐是在长条形的餐桌旁用的。管家侍立一旁。

    罗斯先生眉目含笑，气质迥然。五六十岁的男人，眉目间都是历经的世事风霜，举手投足都优雅克制，身材依然标准健硕，这是常年的严格自我管理之功。

    “林太太，”男主人微笑，“安心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和Archibald说，就当自己家一样。”

    “打扰您了，罗斯先生。”碧荷点点头。

    国外的风俗果然和国内很是不一样。国内视女人生产为不洁，一般家庭都不会留宿即将临产的孕妇。但是显然阿姨已经西化了一半，对此毫不介意，对她很是热情。晚上洗完澡还来到她的房间和她聊天，还大有秉烛夜谈之势。

    “David和Sam小时候很可爱的，”阿姨坐在床上兴致勃勃，“问他们长大了想做什么，他们一个说想当科学家，一个说想拯救世界。”

    “长大了就越来越不可爱了。”阿姨叹气，“后来孩子多了，他们也被带给他叔父他们带了，和我越来越不亲热了。”

    “孩子长大的过程，就是和父母越行越远，”阿姨叹气，“我自认爱孩子比爱他们的父亲都还多——可是一个二个都是小王八蛋，娶了媳妇忘了娘。”

    碧荷表情古怪。

    阿姨说的是谁？她对她的儿子不了解的。

    “诶碧荷？你们天天和David他们一起玩，真没有看见他们认认真真交过女朋友什么的？”阿姨说，“其实我真的没有门户之见——只要不找个黑人，我就行了——我不是种族歧视哈，我就是觉得人还是白点好看——”

    碧荷摇摇头。

    其实她和双胞胎真的见得不多的。倒是林致远经常和他们厮混。有些party林致远带她去，有些party林致远根本不带她——

    回来身上一身酒味。

    谁知道他们干了些啥。

    林致远也不让她管这些事。

    阿姨还在絮絮叨叨，“要不你身边有合适的，给他们介绍介绍——你也看见了，我们家条件还行，他们模样也算俊吧？平时他们是不怎么爱说话，那是性格原因，其实他们的内心都是很热情善良的——”

    热情善良？

    阿姨在说谁？

    莫非她还有其他的双胞胎儿子？

    “一玉，”门外突然想起了罗斯先生含笑的声音，“你该出来睡觉了，让林太太早点休息。”

    “来了来了，”阿姨回答，一边下床一边问碧荷，“碧荷你真的不用我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