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子里看见了一双绿得惊人的眼睛，“滚出来！”

    他的魔杖里下意识地发出了一道“Stupfy（昏昏倒地）”，哈利也本能地拔杖自卫。德拉科的咒语打偏了一点儿，击碎了哈利身后的壁灯，同样的，哈利的魔咒也被德拉科挡掉了，又举起了魔杖——

    “别打了！你们会把这里弄得稀巴烂！”哭泣的桃金娘尖叫道，可两个男孩异口同声地让她“走开”，于是她愤怒地钻进了抽水马桶管道里，溅起了一地水花。

    “砰”的一声，哈利身后的垃圾箱爆炸了，他试着用了锁腿咒，却从德拉科身边擦过，把桃金娘刚刚钻进去的抽水马桶炸得粉碎，更多的水溅了出来，德拉科刚刚念出一道“乌龙出洞”，就滑倒在漫延的水洼里。

    哈利立刻用蛇佬腔命令那条蛇“待在那不准动”，嘶嘶嘶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盥洗室里，德拉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这声音实在太像那位大人命令他的巨蛇吞掉尸体了。

    真他妈见鬼啊，被救世主看见了他最狼狈、最软弱的时刻。

    德拉科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紧握着魔杖的手，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白衬衫被污水打湿了，被陶瓷碎片划出来的伤口也晕开了一片血迹。

    “不——”

    哈利大惊失色，扑过来，在德拉科身边跪了下来。他以为马尔福身上的血迹是他咒语的后果——这金毛混蛋苍白的脸配上鲜红的血，冲击力真的很强烈——总之，他胡乱想要扯开马尔福的衬衫扣子，找到出血口。

    “波特，你在干什么！”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他不得不死死拽着自己的领口，守卫湿透了的可怜的衣服。

    “你需要去校医院！”哈利紧张地说，他被自己做的事吓傻了，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泡在污水里，手上还沾染了德拉科流出来的血。

    “……圣人波特。”德拉科轻声嘟囔着说，他捂住了自己银灰色的眼睛，“你对所有人都这么仁慈吗？”

    哈利盯着他，发现他确实不是“身受重伤”，只是出于个人意愿躺在这之后，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嘲讽地看着这个从入学以来就一直致力于给自己找麻烦的混球，“不，我只是习惯对自己做下的事情负责。”

    他们一时陷入了寂静。德拉科似乎在分辨他话语中究竟有几分真实，他勾了勾唇角：“如果你别无选择呢？如果你面对的事情是无法负责的呢？”

    “……我不知道你的感受。但是你总要为自己负责的，难道老马尔福没有教给你这一点吗？”哈利垂眸看着他，那双眼睛依旧是充满生机的绿，“我想你不会比我的压力更大了……身边的朋友们完全不能理解我在恐慌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把期待加注给一个人，那么他只能逼着自己前进……因为如果不这样，我爱的人们都会死去。”

    他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们俩也是能够不吵架和互相羞辱地对话的，并且是和高贵的马尔福少爷，待在一个破烂盥洗室里，真是世事无常。

    马尔福少爷的冷静差不多只维持了三分钟。他放下了胳膊，瞪着“圣人波特”，好像他刚刚说自己很荣幸成为救世之星并且接下来准备拯救巫师界。他用一种陌生而深沉的目光盯着哈利。

    或许只有梅林知道，他刚刚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的念头居然是“如果你会守护所有你爱的人，那么……”

    某种奇异的力量促使德拉科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现在他和哈利面对面了——他做了一个他自己都解释不清的动作——他拥抱了一下波特，如果那真的能被称为拥抱的话。

    他们俩都愣住了。

    然后，金发的斯莱特林落荒而逃。

    ——幸好已经很晚了，他这副仓皇狼狈的样子没几个人看见，只是在走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