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便不太对付的谢安韫是什么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哪怕陛下并不想靠近谢安韫,此人也会百般纠缠着陛下。
陛下定是被此人带坏了。
顾惜天子颜面,赵玉珩这次并未直接写奏折弹劾谢安韫,不过手抄了一册静心用的佛经,赠给了陛下。
“朝政繁杂,陛下闲暇之时,可做一些静心养神之事,譬如抄经读书,近来大理寺事务不多,臣亦可陪陛下对弈、抚琴。”
姜青姝命人收下了佛经,朝他笑了笑,“那朕便收下了爱卿好意。”
赵玉珩身体不好,白日操劳,又通宵抄经,绯色官服映得脸色愈发苍白,却又淡笑道:“李侍君、孙贵君德行高尚,为人淡泊,臣以为陛下可以与之多相处。”
他提到的这两位侍君,皆是后宫存在感极低、姜青姝至今未曾临幸过的人,但这两人的确毫无争宠之心,若论侍奉君主,当为良选。
帝王总会临幸后宫,他无法阻止,但临幸这样的人,也总好过接近谢安韫。
赵玉珩所言所行,皆是在真心为她考虑。
姜青姝和赵玉珩温柔含笑的眸子对视,听他这样说,便心中叹息:谢安韫整日乱吃赵玉珩的醋,非信誓旦旦地说赵玉珩也对她有意思什么的,可瞧瞧人家,哪有半分私心的样子。
分明是谢安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面对赵玉珩,她会收起所有轻漫姿态,认真道:“爱卿所言,朕记下了。”
而张瑾,则与赵玉珩反应不同。
得知谢安韫拉着她肆意妄为之后,原是在案前批阅文书的张瑾笔尖一顿,倒是冷笑了声,“此人总是如此放肆。”
周铨思索道:“陛下登基之后,便在有意无意地暗中打压谢家,谢太傅近日谨慎不少,偏偏这君后毫不收敛,有孕之后,甚至比从前更高调了些。”
“不过小人得志,进了后宫,脑子也坏了。”张瑾神色冷漠,搁下手中羊毫,嗓音冰冷得毫无起伏,“如此蛊惑陛下,该杀。”
周铨俯首:“那要不要让……太傅知晓此事?”
“自然。”
张瑾沉默许久,才抬眸说:“此事除了谢临,不可让旁人知晓,皇宫内外若有擅自议论者,皆要严惩。此外,去知会秦施一声,陛下年纪尚轻,稍有定力不足实乃正常,秦施身为太医,必要之时,稍微夸大其词也是为了皇嗣着想。”
周铨领命退下。
事后,得知谢安韫所作所为的谢临果真火冒三丈,进宫斥责了儿子,还主动替儿子向女帝告罪,姜青姝敷衍过去了,事后托腮伏在御案上,有些出神。
张瑾为她阖上殿中窗子,又为她披上衣裳,一如当年在东宫的细致照料,她忽然仰头看着他,说:“旁人只会给朕添乱,只有你不同。”
张瑾垂睫,静静看着她,“臣一直都在。”
她笑道:“朕知道呀,爱卿这般可靠,放在哪里朕都放心,若非卿身为宰相,师长百僚,统领六部,为国家肱骨,朕说不定都要忍不住让卿进宫了。”
张瑾的指尖颤了颤,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陛下想如何安排臣,臣听由君命。”
她也只是戏言,未曾细想张瑾的话,理所当然地回道:“那自然是让爱卿一辈子都做朕的宰相。”
张瑾听到此言,神色依然清冷平静,心中却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怅然。
以他卑贱出身,当年不配伴她长大,后来不配相认,看她风光迎娶旁人为正君,亦只能隐忍,而今纵有那些心思,也不过是亵渎了他苦心守护十多年的月亮。
谁知她又紧接着说:“旁人进不进后宫的,朕无所谓,但以卿治国之才,岂不是太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