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就见宋野枝睁着眼,眼神里锁着不浓不淡的睡意,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什么时候醒的?”
宋野枝想起点什么,朦胧睡眼清明起来,说:“下次别突击我腰这块儿,差点儿揍你。”
易青巍看着他的腰,点头,眼神平静,语气颇有威胁的意味:“等你伤好了的。”
他从不写日记,过去的日子过去了,他从不回头看——无事可纪念,回头没有意义。
负了一身伤,躺在床上,右脚和左手钻心的疼,膝盖和腰上蚂蚁爬似的痒。这份疼和这份痒是十几年来,宋野枝头一次在皮肉上遭的罪,要不了命,但压垮他对待逝去的时间的莫名其妙的冷硬。
那天晚上,宋野枝翻出学校奖的笔记本,简明扼要,写上了日记。
“宋俊和金玟离婚。”
“不慎摔下山坡,一身伤。”
“小叔……”
笔尖儿停下几秒,把“小叔”划掉。小叔有很多,易青巍只一个。再顿几秒,索性把那页纸撕了,重新写。
“他们离婚。”
“摔下山坡。”
“易青巍,于1996年4月4日,12个小时之内询问我四遍‘冷不冷’。树救我一命,他也救我一命。夜深,天黑,风寒,树林里有很多怪异声响,我确实不怕,疼是真疼——但是,疼也没关系。”
第19章
买琴
隔天去学校,下午上课前,座位上竖着一副拐杖,宋野枝看向教室后排的周也善。周也善一脸笑眯眯,说请笑纳。
宋野枝拿起来,目瞪口呆:“谢谢啊,真及时,再晚几天送,我都好了。”
周也善:“哪能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过节了给你送点儿啥礼物。”
赵欢与听见这话,相隔俩过道,都千里迢迢来送他一脚。
这节是班会课,班主任还没进教室门,就目睹赵欢与殴打周也善。
黄菊先入为主了,也不知道寒假里双方家长有没有给孩子做通思想工作,现在血腥暴力的场面她看着都像打情骂俏。
“都坐好了,上课铃当摆设吗?”
“下个月五四青年节,学校有晚会,我希望我们班上的同学都踊跃报名,有才艺的呢,别藏着掖着,得积极表现自己。”
周也善象征性地举了一下手,发言:“老师,可以给大家表演倒立吗?”
黄菊:“这个项目可以留到下下个月的六一,看有没有机会。”
宋野枝再次感叹,黄老师真的很能忍啊。
周也善闲不住,问宋野枝会不会弹吉他。
宋野枝摇头。
周也善:“那你会什么?”
“小提琴。”
周也善:“有多会?学了多久?”
黄菊拿着笔写了几个名字,扫视一圈,问:“还有同学吗?”
宋野枝:“六岁……十年了。”
周也善双手一拍,叫了一声好,再次象征性举手:“老师,宋野枝说他要报小提琴呢!”
话音刚落,赵欢与带头鼓掌。
这一唱一和的,又成功吸引了黄菊的注意力。
翠凤凰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灰白色的眼皮垂下来又拉上去,时不时用尖喙转头去啄自己的羽翅。它是很爱叫的,宋英军就看中它音色亮,唱起来热闹,但它面对宋野枝,从来不叫。
现时就是这样。
宋野枝又把鸟笼门打开了,它伸头试探了一会儿,才知道踱步走出笼子。出来后只顾着低头啄地,发出“嗒嗒”的声音。
宋野枝:“傻鸟。”
陶国生路过院子看见了,说:“怎么把鸟弄出来了?飞了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