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的心思,大可不用上报。等到尸首过几日浮起来,谁也不会知晓,他同这事之间,曾有过牵扯。”
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他望着那方裹着她身体的白布,突然不想同橘糖说话了。他似乎还是冷静的,就和这天一样冷。
她比他要怕冷,她是不是更冷。
他没有再同橘糖说什么,只是让人将她抬进了书房,书房里面有炭火,他想她会不冷一些。
门缓缓关上,隔开一室的风雪。
他沉默地望着面前被白布覆住的尸体,他拥有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前姜婳常说像冬日寒涩着绿叶的青竹。她很喜欢他的手,有时会用她一双娇小的手,捂住他的手,说:“看,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暖的。”他不太在意这些,却也安静地任由她裹住自己的手。
等他反应过来时,白布已经被他掀开了。他看见了她,比平日还要苍白瘦削一些。凝视许久之后,他从一旁拿出帕子,也没有管顾什么礼仪,蹲坐在地上,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污泥和水珠。
不知什么时候,风吹开了书房的窗,谢欲晚向窗外望去,一眼竟是漫天的雪,屋檐都变白了。
*
这一夜缓长。
他只有这一夜。
*
见过崔晚之后,橘糖开始问他下葬的事情。
那时,风雪落在他睫间,冰凉的触感融进他琉璃般的眼眸,他于风雪之中长身玉立,清淡说道:“那便传出去,摆好灵堂,再按照时下规矩,守灵七日,七日后,再下葬。”
他安静地立在一方风雪之中。
他只有那一夜。
他浅淡压抑住心中那恍若云涌的涩意,甚至没有向她在的地方再望上一眼。那方染着炭火的小室,用一扇门,同他泾渭分明。
侍卫将装着她的棺木抬出小室时,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他望着,又想起他少年时,从夫子树下偷了一壶酒,当时只尝了一唇,便被苦了眉头。
他站在台阶之上,看着那方棺木,缓缓消失在风雪之中。
*
他再没有见过她。
在府中挂满如雪一般纷纷扬扬的白灯笼时,他按当下的礼制为她办了葬礼,最后将她葬在了青山,那是她为季夫人选的安眠地。
她选的,她应该喜欢。
他好像再也不能见到她。
*
府中的白灯笼挂着,从冬到了夏。
这半年内他重新调查了当初的事情,随后唤回了寒蝉。
他听寒蝉说了当年的事情,是一个很普通的有关背叛的故事。在她死后的半年,他收到了一份她半年前填下的答卷。
他用他寡淡的血为她批改——
她用一个‘橘糖’,轻易篡改了他从死人堆救出的寒蝉的忠诚。
他第一次明白,她是怀揣着怎样的绝望沉溺于那片湖中。
知晓真相之后,他依旧如往常一般活着。然后就想到了橘糖在青山对他说的那句:“公子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他很讶异,到了今日,依旧讶异。橘糖为何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人世间,人诞生,人死去,是这世间固有的规律。谁都会死,意外,老死,本质上并无差异。他有一日,也会死去。又何来,‘她’死了,他便要好好才能活下去的道理。
他平静地对待这世间的一切,看天子荒谬,看安王残党日渐壮大。他守着年少之时友人之托,漫长而独自地行走在人世间。
只是偶尔,会在夜深无人之际,怔然。他似乎,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又是一年冬日。
他看着窗外漫天的雪,突然心如刀绞地疼。这疼来的如此迟缓,他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