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字一句,“无论几世,云奚皆等得。”
这一刻仿佛是云奚在对我许诺,短短几句,如洪水般将我先前在心中筑起的堤坝一举冲散。
我崩溃地扑过去抱他,却只抱到了一团空。来回几次后,我站住不动了,在微光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似乎也在试图抱我,却同我一般,如何也做不到。最终只是同我贴着站在一处,哑声在我耳边一遍遍轻唤,“心肝、宝贝……”他柔声哄我,声音已同最初的淡然自持不同,满是压抑不住的深情,“……莫要哭了,我该如何做才好。”
他静默片刻,轻声低语,“雪儿,你可知我头回唤你‘心肝’时内心是如何想?”他不等我回话又道,“那时我便想——我是这般恋慕眼前之人,恨不得为其掏心挖肝,双手奉上,只为换得其一道目光。”他以气音低喃,“这份心意从未改变。从前是,如今仍是。”
“……云奚。”我哽咽地唤出了这一名字。
此刻终于确认,眼前之人并非长宁真君,而是云奚。仍是云奚。
他轻轻挨近了,哄我似的呢喃,“阖眼,心肝。”
我听话闭眼,在心中数过十个数,方才睁眼。眼前之人仍未退开,单薄的眼皮阖下,明明无法真的碰触,却仍是吻得动情而缠绵。
我不由得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除夕之夜,我同他也是这般痴傻,隔着两层面具,吻得忘我。
我笑了下,眼泪入口,苦涩仍是苦涩,细品却藏着一丝甘甜。眼皮重新合拢,这回我也同他一般,全然投入在了这个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亲吻中……
我们依依不舍地吻了很久,怎么也不愿分离哪怕半寸。
天即将亮起,他亲我的鼻尖和前额,轻轻唤了声,“雪儿。”
他许是该走了,却无法开口表明。
我舍不得他为难,纵然心中万般想叫他留下,却也只能含泪望着他,小心问他,“你可会再来看我?”
云奚同样眼中噙泪,柔声应允,“会,宝贝。但凡你需要,云奚便会现身。”
我得此许诺,终于能忍住自己,目送着他在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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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既白,我整理好心情,便动身去寻杜若。他此世名唤元朗,出身京城,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命中富贵,当入朝野。先前我心思不在此事上,而今回溯记忆,方觉此事奇怪。压下心头猜测,顺着云奚告知我的坊街寻去,竟真来到了预感之处——那间尚书第。
我心情复杂地隐匿身形,入内寻人,却发觉院落已破败成空,成了乞人居所。
我问一乞人,“元尚书同其家眷何在?”
那乞人置若罔闻,直到我给他一枚宝玉,方才热情道:“早已不是元尚书嘞……”
从乞人话中,我得知了元朗去向——
十一年前,二皇子谋逆,圣人肃清逆党数月。元舒因牵连其中,全族已被流放岭南,如今生死不知。
我心头焦急,便要去岭南。
正欲动身,旁边走来另一乞人,向我伸手道:“元家有一人逃脱此劫,你给我一块那样宝玉,我告诉你去何处寻他。”
得到宝玉后,那乞人道:“彼时我年纪尚幼,有一回冬日前来讨食,正被死狗奴驱赶,得元家大郎制止,赏了我两块胡饼。后来我再来,他便再次赏我。一来二去,我便同他结交为友。”
先前那乞人“呸”了声,骂道:“狗屎!”
这乞人并未搭理,继续道:“几年后一冬日,我又去同他相会谈天,他给了我一些银钱,叫我拿着这钱从商做贩。我很是不快,以为他嫌弃我乞索身份。他却道并非如此,只是他要离去,无法再同我会面,想叫我日后好过些。我问他为何要离去,他道娘子已故,世间已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