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比月色还白,起身向丈夫福了一福,又对朱贺霖福身,轻声道:“臣妾有话要说。”
朱贺霖见丈母娘态度还算冷静,于是忍着一股憋屈之气,道:“夫人请说。”
林夫人道:“臣妾之前听得一头雾水,这下隐约有些猜想-敢问陛下,一女可嫁几男?”
“一男。怎么了?”
“犬子已有婚配。虽感激陛下有意指婚之恩德,但毕竟我们夫妻只有一子,还请陛下收回圣意。”
这番话听着有些古怪,明明世道是女子不能两嫁,男子可以多娶,她却又以“只有一子”为由谢绝。朱贺霖知道林夫人的意思,明面上是用婉拒“指婚”来递台阶,实际上是在求皇帝放过她的儿子。
而苏知府更是满心混乱,怀疑与惭愧自己会错意的同时,又很想问皇帝究竟会不会表达,指婚就指婚吧,为何要用“不合世俗伦理”之类的说辞来误导他?
朱贺霖脸色微沉:“已有婚配是何意?他在京城还是单身,回乡不到半个月就娶亲了?他自己愿意?还是被胁迫的?”
林夫人有些不敢直面天子的怒意,但仍鼓起勇气答:“我儿亲口所言,已"与真心相爱之人终成眷属"。臣妾斗胆恳求,求陛下成全他。陛下坐拥四海,要什么没有,我儿命浅福薄,确实受不住隆恩。”
朱贺霖被这句“亲口所言”炸得四分五裂,拍案而起:“苏清河!你怎么跟你爹娘坦白的?哪个是"真心所爱",跟谁"终成眷属"?这是挑挑拣拣留一个,把其他的都摘了,有你这么偏心眼的!人躲哪儿去了?给朕滚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没听见?”
这么大的动静苏晏当然听见了,但沈柒压着不让他出屋子,就连荆红追都不帮他,还坐在门槛上擦剑。
苏晏急道:“你们没听管事在外头招呼仆役准备饮食,说皇上突然驾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得出去看看。该不会我前脚刚走,贺霖就追在后面跟过来了吧!这不胡闹吗,他是一国之君,哪能轻离皇城?”
沈柒扣着他的腰身不放:“就算真是御驾,也有苏知府接待,你着什么急?看你衣衫不整,发髻都散了,不先打理打理?”
这他妈是谁干的!苏晏气呼呼地道:“放手,我自己打理。”他一边系衣带、套鞋子,一边唤道,“阿追,阿追来帮我梳个头,我发髻扎不清楚。”
这纯粹是在硌硬沈柒了,以报复他-他与荆红追两人擅自(在旅途中经过多次暴力)协商后的结果:一人一天轮值制度。
荆红追很听话地进入内室帮苏晏扎发髻。苏晏问:“你耳朵尖,听见贺霖与我父母说什么了么?”
“听见了一些。”
“说什么?”
“老大人骂小皇帝倒行逆施。小皇帝拍桌子骂大人你偏心眼。大人,你确定要出去趟这趟浑水?”
“……我不出去,难道叫我爹娘去顶天子之怒?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贺霖什么脾气。”
沈柒哂道:“我看老泰山一身凛然正气,泰水亦是以柔克刚的高手,指不定皇上碰一鼻子灰,明日就灰溜溜地起驾回京了,也省得群臣又要跪谏,求他不要东游西荡。”
苏晏用软布腰带抽了一下沈柒:“你借刀杀人惯了,可别拿我爹娘当刀使!我再不出面,朱贺霖能把我家屋顶掀了。”
发髻梳整齐了,用束发冠固定,苏晏把腰带系好,起身就往屋外快步行去。
沈柒朝荆红追抬了抬下巴,示意一起尾随。
荆红追边走边说:“夫人能容忍我们,愿意相信我们对清河的真心,却未必能接受小皇帝。”
沈柒:“是肯定不能。地位悬殊,性质就不同了。”
荆红追:“可你我去说,老大人估计死也不会同意。我们不掀盖子,让小皇帝去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