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的空间。也许是他自幼失去母亲的缘故,他对于一个合格的家族主妇缺乏想象力。但凡她喜欢,他就觉得好。然而世间好物,大多不坚牢。昭熙登基,那是个极大的机缘,也未尝不是极大的桎梏。那之后,他们的一言一行,就都在天下人眼里,为天下楷模。
玉郎只是个公主,那就是她的原罪。
她如今贤明大度、以国事为重了,宝光寺里周皇后就是她的榜样……不不不,前头还有个于皇后呢。身死名灭——她忍得,玉郎也要跟着她忍?要这个贤明大度做什么。
谢云然最终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
昭熙走下来扶起她,他说:“我真怕云娘会与我说,以国事为重。”
“原是该这么说的……”谢云然苦笑。
“那为什么不说?”
“我……”她抬头看他,泪盈于睫,“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玉郎……”
“那就不要舍!”
不舍。她也不想舍,但是——谢云然看着他的眉目,他眉目里的疲倦,她再清楚不过。那就像郑忱不得不死一样,就像南阳王不得不娶一样,有些事情,是他们无能为力。既然是无能为力,她想,那就听天由命吧。
她把手放在他手里,她说:“昭郎做什么决定,我都接受。”
他让她下堂,或者让她离开,或者——她都接受。这个念头生出来,她心里忽然就静了,忽然就定了。那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好像当初……她觉得天塌下来,三娘与她说的那番话一般,这条路走绝了,她还可以换一条路走。
昭熙点头道:“……好,那我就决定了。”
...............
嘉语看着封陇递进来的东西,心里暗暗叫苦:这都什么事!
谣言不知道从哪里发端,又什么时候开始,到封陇察觉已经有一阵子了。也是这阵子事多,周琛被周乐外放,尉灿不敢露脸,李愔又被郑忱的案子拖住,到周乐出征,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才由封陇报上来。
谣言说先帝无子,先姚太后做主过继了外甥昭恂,孰料始平王世子不服,仗着羽林卫在手,勾结郑忱害了太后,却被伪帝进京乱了进程,连累父亲惨死,只得远遁冀州另起炉灶……又说当今天子无子是当初报应。
这些话半真半假,极具迷惑性。毕竟天底下没几个人知道元祎修在位的那两年里昭熙人在何处——便有猜测,也不能断定。
嘉语自然知道这是扯淡,却不能免俗地想:这话要传到昭恂耳朵里,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误会。
要是嘉言在京里就好了,嘉语想。她没把握太后没这个心思。她要没这个心思,当初她阿兄进宫规劝就不会被拿下,元祎修也就没有机会轻易进京。
嘉语问封陇:“封令使能查到源头吗?”
封陇道:“话已经传得开了,要抓也不容易。”谣言这种东西,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容易破除,特别这种真假掺半,只能镇之以静。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要铁腕拿人也不是不能,就是闹得大了,没事也像有事。手足相残,原本就是百姓喜闻乐见的戏码——一家子兄弟,为一尺布、一斗米还能打起来,何况天子有天下,哪里能不生出心思?
嘉语又问:“李尚书知道吗?”
封陇道:“李尚书一向消息灵通——”
周乐出征,留在京中统摄其事的就是李愔。嘉语虽然因为郑忱与李愔有隙,这会儿却不得不请了他来。
李愔道:“下官是有所耳闻。”
嘉语问:“那尚书郎可有什么法子?”
李愔沉默了片刻,说道:“公主要不要先见见襄城王?”
嘉语倒是想过先与昭恂通个气,问题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