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起来喂了些清水,又探了探他的身下确认这回并没有流血。
言川撑着我的手借力坐起,他的面色依旧苍白如浆纸,刚缓过来的嗓音有些低微:“到这里来做什么?骨头没养好就到处乱跑,落下错位后遗症可别来哭。”
知道他的用意是为了让我安心,听出他语气里那层轻浮的谑意时我却无法真正轻松起来,不仅无法轻松,甚至还冒出一种没有来由的怒气。
这层怒气无处宣泄,压抑到最后化作一种深深的无力,我实在没耐心再同他打马虎眼,将喷剂往茶几上一摆,也没什么好气:“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我要是没来,你打算一个人捱?”
“这就吓成这样?你之前好像不止这么点胆子,”他的唇角微微挑起。
看吧,这个人永远如此,无论是忧是喜,是痛是倦一概以笑蔽之,就像天然铸成的一层漂亮坚固的面具,乍一看好像严丝合缝无懈可击似的。
可我不知道在哪里读到过:人往往对看不清真实面目的人不会心存同情愧歉,正如面对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即使将尖刀捅进去,好像也不见血,只在拔出来的时候,能看见那个深刻见骨的血窟窿。
我瞄了眼他的腹部,低头就瞥见他手背上新多出来几个十分扎眼的针孔,努努嘴示意,“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很会自理的样子。”
言川轻咳一声,扯扯袖子不着痕迹地遮掉手背上的淤痕:“它好好的也没出什么岔子。”
我先发制人鸣不平:“你不能因为它还不会动不会抗议,就这样欺负它。”
“我没有,”他闭目不动,把不听不听和尚念经贯彻到底。
我心中的小火山已经濒临喷发,不得不使出绝招,随手直接将杯勺都撂下:“看来是我理解错了,你放任裴语他们向我打小报告,不是想让我对你们多上心一点?”
言川霍得睁眼,眸色晦暗不明地闪了闪,冷着脸依旧不为所动。
“那也行……”我惆怅地垂目叹气,双手插兜站起身来。
“你想去哪?”他警觉地伸手想将我扣下。
我挣了挣脱开他根本没多少力道的钳制,拍拍身上的衣服:“既然不需要,你就好好照顾自己,我不留在这里碍你们的事。”
这下他眼里陡然蹿起的怒意几乎无所遁形,不管不顾撑着身体就想拦我。
我置若罔闻,抬脚就要走。
言川爆发出惊人的力道支起上身,清瘦的手指死死薅住我的衣袖不放,苍白的手臂上青筋毕露。
计谋得逞。
我转身又换上一副盈盈笑脸,一把就将人推回去,“不想人走你早说不就得了,绕这么大个弯累不累啊。”
“你——”言川猝不及防被我按倒,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瞪大:“你故意耍我?”
“兵不厌诈,”我得意一挑眉,强硬地扣按着他的肩,手掌覆上他微隆的腹部,小心翼翼吹了口气,“会不会疼?”
“不疼。”
他被压制住没法动弹,横过视线不理睬我,身体因触碰而防备似的绷紧了,紧闭的唇中无比生硬地蹦出两个字。
有前车之鉴在先,我不大相信地在他腹侧仔细摸索了一通,确定是真的没什么异状才舒了口气松开手。
言川逞强还想起身,但先前用力过猛耗空了力气,才刚直起半个身子就脱力地蜷回去,捂紧胸口费力地喘息着,连额上也挣出一层汗,抿着没什么血色的唇,心有不忿地冲我干瞪眼。
“得啦,别白费劲,”我见好就收,在他犀利的瞪视下将保温饭盒一层层打开摊在茶几上,用筷子挑起一个鲜虾丸递到他唇前,放柔语气:“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你好好吃饭,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好吗?”
吃饭大概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