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道:“池医生为什么总是这么严肃,逮到一个看上去老实些的就吓唬。”
池景看上去很想给他一记白眼,但还是保持了涵养,冷着脸扯起唇角刺道:“没办法,你心态好,人又不老实,说也说不听,吓也吓不到,进ICU都能跟体验生活一样闹着玩,”说着又向我点点头嘱咐,“只能请盛小姐上点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人根本没长心,我颔首表示深有同感,在心里又记上一笔。
我夸下海口说要看住他倒真不是一句空话,池景一离开就首当其冲取来他的日程开刀,当着他的面逐一盘问。
“一日三餐全都不能落下,我每天中午会打电话监督,叶酸和黄体酮也要定期补充,还有酒会、签约式、洽谈会……”
提到这玩意我就来气,用恶狠狠的力道在那长长的没完没了的一串名单上多划了好几笔,才解气地将纸单往茶几上一按,十分威风地拍板道:“能停的尽量都停了,营养针不准再用,酒精更要禁止,一点点都不准沾,哪里不舒服了也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
言川任由我将一份完好的日程单改得七零八落,表情特平静泰然地往嘴里送了一颗葡萄,完全是一副听凭发落的乖顺态度,惹得我狐疑地多瞄了他好几眼。
感受到我频频投来的视线,他也歪头看过来,眼尾戏狭地一弯,欠嗖嗖地冲我翘起下巴,用眼神示意我将手边的葡萄剥好给他。
刚送来的青葡萄过了早霜,个个水灵甜里泛酸,可能是恰好合了他的口味,一口不停居然直接消灭了小半盒。
我抬手将鲜滑多汁的果肉吊在他眼前,逗猫似的同他打商量,“我刚刚说的都记住了吧?”
言川不答话,盯着我一晃一晃的动作眯了眯眼睛,压住我的手,仰头快狠准地把葡萄咬入口中。
“就这么馋?你这本领从哪里学来的,”这回我真没憋住,在他因咀嚼而微微鼓动的腮帮上戳了一下,不可自制地笑倒在沙发上。
“是他很想吃,我代他张嘴而已,”他有理有据地反驳,指指肚子面无愧色把自己推脱了个干净。
行吧,他也就欺负肚子里那个小的还不能开口理论。
传说中上帝创世纪耗时七天,其中尚且要空出两天周末补充元气。
言川一直有心要和这种经天纬地的大拿一较高下,奈何身体状况不允许,前一天晚上看文书看到昏沉沉倒我肩上睡死过去,第二天闹钟响过三轮也没能把人闹醒。
窗帘遮光性极好,即使外头天光大亮屋内还是一室昏暗,床头睡眠灯的光线将这隅照得仿佛静海里飘摇的一叶泊舟。
我放轻呼吸靠近,言川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安静地熟睡着,比起我时不时左右开弓四仰八叉的豪迈,他的睡相永远规矩文雅,像一只会自行梳理好毛发,将头窝埋在爪子里眯过去的长毛森林猫,连睫毛的颤弧都好像羊毫温柔的触笔。
四个月开始是孩子发育最快速的阶段,他的孕期反应好一阵子歹一阵子,时不时秀两下存在感把人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熬过昏昏冥冥的暑热,人瞧着没长几两肉,唯有腹部似乎圆润了一小圈,看上去就很好摸。
这么想着我就出动了自己罪恶的前爪在上面挠了挠。
我怂,真怂。摸自己的崽摸得跟做贼似的,怨不得言川在惺忪间朝我投来的眼神中透着些许鄙视。
贴上去蹭了蹭他的额头,我冲他比了个你奈我何的鬼脸,连滚带爬地翻身起来,看了眼电子钟,距离第四轮闹钟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已经足够我与鸡蛋卷饼战斗到底。
在我百八十般武艺轮流上阵的磋磨之下,言川最终还是象征性给自己休了个假。
司机载他回来把人交接到我手上那天,裴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