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棚边生无可恋地啃小黄瓜,手机新消息里是章恙拍给我她家闺女的翻身照,胖乎乎白嫩嫩的小不点,比那小不点更吸引人视线的是同时入镜托在那小不点背上的一只手,长指净白修匀,冷生生像是瓷做的,食指指根处一枚素戒要多晃眼有多晃眼。
按照我妈相看男人品相从手看起的标准,堪称极品。
这姐们昭然若揭的炫耀之心都快溢出屏幕了。
谁能想到前些年还在跟我夜半拼酒,一口一个“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的世外神人,才短短几年就与世俗同流合乌,过上了秀娃晒男人的生活。
另一边的造型师过来示意我妆造已经搭好。
呵!谁还没个给生娃的男人了,我收掉手机走向更衣室里,把牙齿磨得咯咯响,决定卧薪尝胆几个月,等瓜熟蒂落之后再翻身农奴把歌唱,和人中门对狙。
这个系列的成衣,传言是某位商界巨擘耗费重金为自己早早罹患重病离世的设计师未婚妻手工定制的,完全照着她生前的原稿复现。
原设计稿有十二套之多,这次拍摄所选的LOOK为其中十一套副纱,而主纱的面貌至今无人得见。
趁着啃小黄瓜的间隙我已经从八卦百宝箱童画那里听完整个故事的始末,无非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横遭命运无情戏弄从此天人永隔,憾恨终生。
可见自古有情皆孽,无情皆苦。
她替我解开发网,往发鬈上抹弹力素定型,不忘苦心孤诣地指点我,“听完这个扼腕惋惜的故事有没有感觉受到了一点启发?”
我尝试启发了自己几秒:“昼长苦夜短,该行乐时及时行乐。”
她骂道:“行个屁的乐,你可长点心吧,到手的鸭子都能给你整飞了,我是问你有没想过抓紧机会顺水推舟和人赶紧把事给定了?”
“定,怎么没定,”说起这个,我立刻受教的把手机屏给她看,“你看这几套亲子居家服我该定哪套?是这套恐龙一家的可爱还是这套三只熊的可爱?我个人更喜欢三只熊,尤其是熊爸爸这件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就是不知道孩子他爹乐不乐意穿,你等我发给他问问看哈……”
其实言川的日常根本轮不上我操持,按惯例他们这个圈层大多都有私人手工作坊,从商务西装、宴会礼服到休闲私服一应俱全。
我甚至在脑海中构想了一下私人手工作坊定制亲子毛绒居家服的可行性,但很快就把这个饱受资本主义荼毒侵害的想法剔除出去。
那头童画看上去很想勒紧手中的细链:“我们在讨论的是这个定法吗?”
我一拍脑袋,“啊其他的那都不急,随缘就好,不就一个小红本本的事,别太拘泥于形式主义。”
她咬着牙怒其不争地提醒:“你是不是飘了,知不知道你们这种同居行为在法律上是要归道德调整的,就连孩子出生之后都没名没分,说更难听点就是招人非议的私生子。”
我还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被她问的沉默了一下,在我的认知里,言川是个计划与目的性极强的人,走一步算三步,所以在他选择留下这个孩子的时候,不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想了想说:“这确实是个严肃的问题。”
童画将我的头发拨拢至一边,倾泻的宝石蓝衣裙搭着刺绣头纱,额前垂着珍珠细链,看着像个落跑新娘。
“知道就行,晞宁,临门一脚可不能大意,别告诉我你打算在这个不见光的位置上一辈子陪人玩下去,先想想看自己耗不耗得起。”
搭景的时间点卡的刚刚好,正值午后四点,哥特式钟楼建筑典雅精巧的尖顶,街角灯光亮起缀在黄昏古旧的底片上,在水纹波动里铺陈开一片暖色调的印象画作。
我提着裙摆回头,越过四散的白鸽,缤纷的飘带、摄像机雪亮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