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提醒我有些东西不可触碰,但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这道防线,一旦触碰红线次数过多,就会引发崩盘。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也许是在等一切平息,我宽慰自己只要避过这阵风头,任凭从前闹得多么惊天地泣鬼神,所有轰轰烈烈的情绪都会过去,为此我选择了最简单且得过且过的解烦方法,回屋,睡觉。
回去我就闭门不出闷头连睡了好几天,睡得昏天黑地身上都快长出排蘑菇,任凭屋外冷风冻雨刮了一整宿也没能把我刮醒,凌晨才晕头晃脑起了个身将被枝叶击打的飘窗合拢。
其实我不太有夜醒的习惯,原因是我睡相不好,属于那种搂着个大号抱枕就能一个人在床上雷打不动摊饼到天亮的类型,但自从搬到和言川一处之后就收敛住了大大咧咧的本性,要多规矩有多规矩。
他怀孩子怀得不安稳,大半夜频频被各类孕反闹醒,人又喜欢死犟硬扛,愣是把我磨出了一觉睡三段的好耐心。
有时候这人夜里被闹醒也没其他动作,就一个劲撸猫似的薅我后颈的软肉,一来二去时不时会把我痒醒,迷迷糊糊间趁手就去挠他柔软的肚子,贴埋在他腹间隔着肚皮和里头闹觉的小崽子碎碎念几句好梦。
言川体寒,身体总是偏凉,怀了孩子之后倒是有了几分温度,抱着很舒服,我攀在他身上就如同攀住海水中的浮礁,身贴身腿并腿,严丝合缝地纠缠着又再度意识昏沉地睡过去。
大开的飘窗外风雨琳琅如晦,屋内却是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视野尽头一片色调灰沉的冬景。
早冬的冷寒将我激出一身战栗,空气里好像浮着一层透明的水膜压迫住呼吸,意识也逐渐在漆黑的水底沉没。
人自然没有可能通过时光穿梭回到最初,但至少梦境可以,这些天我做过的无厘头怪梦很多,闭上眼睛都有言川的影子,画面零碎,色调灿烂,像是被封存在一个水晶球里。
有时候他窝在阳光泼洒的藤编吊床里,盖着绒毯形容懒散地小憩,像只犯懒的猫,或者打开星河投影仪托着腮娓娓念那些天马行空的星辰童话,海藻蓝的居家服质地棉软,和床单被罩一个色系,头顶船形月亮壁灯柔光莹亮。
百货导购曾费尽口舌向我们力荐它育儿哄睡必备的睡眠音箱模式,虽然言川对此嗤之以鼻,在他看来,一个成熟的小孩至少得具备自我管理能力,最好能一蹦出来就自力更生。
我无法三言两语向他解释明白这是在养育一个幼雏般嗷嗷待哺的婴孩,而不是践行那套吃人的资本主义雇佣制合同,遂决定寻求外援,将掌心轻悄悄贴上言川的腹部,“话都听见了没,小懒虫,你要是同意妈咪的话就乖乖的不要动,要是同意爸爸的话就动两下。
小家伙很给机智的保持了沉默似金的优秀品质,于是我们里应外合成功以两票的压倒性优势,将那个造型可爱的壁灯带回了家,一并收入囊中的还有同款卡通窗帘布、游戏毯和摇摇床。
那套印满了卡通图案的居家棉服后来被言川穿在身上,手里捧着童话绘,偏长的额发落在眼前,在眉宇间编织出几近虚幻的柔和,念着念着他就从故事里抬眸朝我看过来,轻轻抚摸着愈发隆起的腹部,他的面容浸在暖色调的光影里,比星河淡影更温柔瑰丽,静候着我凑近过去在唇边印下一个吻。
一切都过于美好和谐,动摇人的心志,太过脱离真实以至于轻易就破裂。
但不可否认大多数时候他对身体里孕育生长的这个生命展露出的耐心和期待远超我的预料,像极了一个真心疼爱孩子的正常父亲,我们还一起讨论过等孩子出生之后为他添置一两个宠物玩伴,一只虎皮幼猫或者一只斑点犬。
最后一个梦里,我依然像许多年前那样,从玫瑰花繁茂的枝叶间穿花寻路而过,看见几步之外葳蕤花墙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