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香气就是从那碗中飘出来的。
莺歌端着碗转身,忽然见床上已经昏迷了四日的女子睁开了眼,正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她顿时激动得险些将碗给摔了“言姑娘,你醒了”
头依然有些沉,可除了饥饿感外并没有浑身酸痛的乏力感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热了。
朝四周看了看,轻声问“这是哪里……”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陆眉背着她在冰天雪地里走,可是现在却不见陆眉的身影,她挣扎着起来∶“请问……和我一起的那名男子在哪?个头很高,长得也挺俊的,长眸,高鼻……”
“言姑娘莫急,公子没事的,他与阿成去县衙了,晌午就能回来。”莺歌赶紧过来扶着她坐起来,安慰道。
言清漓有些懵,她看向莺歌,这是位孕妇人,模样秀丽,与她圆圆的眼睛上翘的眼尾不同,这名女子的眼睛也很大,眼尾却是微微向下的,显得温柔无辜,无论作何神情都能惹人怜爱。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与陆眉正被通缉呢,在外一直隐姓埋名扮作夫妻,可眼前这名女子居然知道她姓言,还唤她“姑娘”,那定然是陆眉没事,且他与这名女子相识,甚至十分信任她。
言清漓隐隐有种猜测,声音微弱了几分:“敢问夫人是……?”
莺歌笑起来:“言姑娘就莫叫我夫人了,妾姓阮,名霏烟,你我差不多大,姑娘就唤我阿烟吧,或是同公子一样,叫我莺歌也可。”
是“公子”,而非“陆公子”,显然前者的语气要亲近多了。
“莺歌……?”言清漓喃喃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莺歌赧然道:“实不相瞒,‘莺歌’是妾身当初在竭芳楼时的花名。”
闻言,言清漓脸色煞白:“你……你是陆眉的妾室?”
莺歌先是愣了愣,旋即笑着点点头:“看来公子都与姑娘说了。”
这还用陆眉与她说?
单提“莺歌”她还没什麽印象,可与竭芳楼放在一块,她顿时想起来了。
——当初她与陆眉刚刚定亲,结果那厮第二日就去花楼抬了名妓子回去做第十九房小妾,真真是令她与言家好大没脸。
之后外头还传得有模有样,说陆大公子豪掷万两白银买下了莺歌姑娘的开苞夜,更有那污言秽语,说他一夜没停,将人家姑娘弄得根本下不了床,无法再接客。
那飘着香气的烫顿时不香了,心里堵得厉害,言清漓忍不住咳嗽起来。
莺歌忙轻拍她的背,之后又端汤碗给她:“言姑娘,你都睡了四日了,先吃些东西吧,这野山鸡是公子昨日弄回来特意给你补身的,我不知你今日会醒,故而只熬了烫打算喂给你喝,里头并未放肉沫。”
言清漓原本饿极了,可听到“肉沫”两个字时立刻腹涌酸水,她急忙转头忍下,平复后回过来朝莺歌勉强笑笑:“有劳阮姑娘了,但我此刻实在没有胃口……”
陆眉过去行事浪荡,抬了十九房小妾,结果说给遣散就给遣散,也不想想那些女子今后要何去何从。
其实经过这一路,她已经无法再将陆眉与那般花心又不负责的男子相提并论了,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想提,就能当做不存在。
说实在的,腿长在陆眉身上,去青楼也没人逼他,他自己风流,与青楼女子没多大干系,况且莺歌姑娘还救了他们俩,言清漓对莺歌心存感激,可一想到陆眉曾与莺歌缠缠绵绵,她又实在无法亲昵地叫她“阿烟”,叫“莺歌”的话,那是她从前的花名,又显得轻视了她,便只好叫阮姑娘了。
言清漓将自己的心思掩饰得很好,可同为女儿家,莺歌心里剔透,还是瞧出了她的不自在。
“难不成……公子还什麽都没与姑娘你说?”莺歌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