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但他见过一次。

    在她分化成Alpha的那一次，他见过那个眼神。

    残忍的，暴虐的，完全遵循身体的本能。

    那种凶兽一般的眼神。

    要把一切屠杀殆尽，要把一切挫骨扬灰，对一切事物毫不在意，全凭自己兴味做事......的那种眼神。

    沈忱用手将自己撑了起来，但他的双腿太过无力，他试图站起来，却完全使不上劲。

    发情期的折磨......和她的信息素......

    这两者让他的呼吸灼烫，视线迷离，几乎下一瞬就要支撑不住。

    ......但不行。

    沈忱猛地咬上自己的下唇，殷红的血让他尝到了自己血液的铁锈味。

    靠着这清醒的一瞬，他用着手臂和膝盖，在地上努力地蹭伏，向着洞穴发出声响的方向艰难地爬过去。

    “阿郁......”

    难耐地烫度在他体内翻涌，近乎让他睁不开眼，他微张开唇，一点一点努力地吐咬出这两个字音。

    手肘和膝盖刮在石洞底部粗粝的地上，带出一丝丝血痕，潮湿的水又从他的皮肤上带走一些烫意，让沈忱勉强能继续向前爬动。

    他得......阻止她。

    江郁从废弃医院内找到的她父亲的医疗报告......她给他看过。

    江郁的父亲钟也，当年最初就是因为过于高级的Alpha信息素在身体内突发暴动，对自身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极大伤害，才不得不接受了治疗。

    ......虽然这个治疗，最后发现是一场军事人体实验。

    但钟也的早亡，却是因为信息素暴动对人体的损耗导致的。

    这样S+级别的信息素暴动，究竟能对人体造成多大的损耗——没有人能预计得到。

    江郁......

    沈忱急促地喘息着，身体里的气力在一点一点流失。但他依旧艰难地拖动身子往前爬着。

    他要......阻止她。

    他不能让她......完全失控。

    他不可以......不可以让她受伤......

    “阿郁......”

    几乎失力的气音从他的唇齿间念出来。

    眼前，女人的短靴越来越近。

    沈忱咽下嗓间的腥甜，伸出手，颤抖着抓住她的裤脚。

    感受到裤腿扯住的力道，女人低头。

    向他俯视而来。

    黑洞洞的眼神内，没有一丝光亮。

    她手握银刀，半蹲在一个人的身体前面。

    那张明艳的脸，半边脸已经喷洒上了鲜红的血迹，殷红的血正顺着她的下颌一滴一滴滑落，砸在地面上。看上去似魅似幻，宛如蛊惑人心的魔鬼。

    她俯视着他。

    沈忱缓慢地，阖了一下眼，复又睁开。

    江郁漆黑的眼里，趴伏在她脚边的男人，扬着那张漂亮至极的脸怔怔地望向她。

    他苍白又潮红，咬破的唇带着嫣红的血，眼尾红得发烫，脆弱至极，仿佛只要她在他身上轻轻一点，他就会像飞灰一般湮灭消失。

    脆弱地，像一只折去了翅翼的蝶。

    但他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她。

    “......阿郁。”

    他阖了阖眼，哑声低喃道。

    然后，漂亮的男人极慢，极慢地低下了头，将他自己的纤细脆弱的后颈暴露在她的视线里。

    他淡甜的信息素，随着他的动作，也被他送着颤抖着攀延而上，萦绕住她的身体。

    “阿郁......”

    “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