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淮修让她到一旁坐着,“嬷嬷身子不好,不必多礼,坐着便是。”
妇人也就是柳嬷嬷,看着年纪不小了,可是肩背依旧挺直,与刚才在马车中的含胸缩背完全不同,她含笑道:“礼不可废。”
李淮修无奈,只得任由她站在一旁。
柳嬷嬷把装着两个馒头的托盘推了推,“主子恕罪,奴婢斗胆,去瞧了瞧那个姑娘。”
李淮修敛眉,“嬷嬷去看她做什么。”
柳嬷嬷给他倒了壶温水,“主子也到年纪了,难得也遇见了喜欢的。”
“嬷嬷误会了。”李淮修把舆图展平些,淡淡道:“顺手做些好事罢了。”
他们一行人撤离以后,这别院必然会被流民与流匪光顾,一个娇弱貌美的女子留在这里,就是看着她死。
柳嬷嬷笑着点点头,好似信了他的话。
可心里却明白了大半,方才马车里明明有两位姑娘,可李淮修下意识就觉得她说得是阿瑶,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那姑娘貌美是她生平罕见,更难得的是骨相也美,气质绝佳,倒是能与主子一配。
13.
小钗
男人好似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
搜物资足足搬到了辰时,塞了十几辆马车,排成长长的一条车队。
驾着阿瑶她们的马车的,是个面容憨厚的壮实男子。
起先车还没走时,就默不作声地坐在车前,时不时拿肩上的毛巾擦汗,一言不发,带着点看守的意味。
阿瑶大着胆子和他搭话,想问问情况。
男子低眉顺眼不敢看她,只默不作声地摇头,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阿瑶叹了口气,只好安分地坐在车里了。
天光大亮,阿瑶一整夜没睡,疲惫的不仅仅是身体。
天气闷热,折腾了这么久,阿瑶鬓角边的发都湿了,里衣也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这会安静下来,倚在车璧上,被冰冷的里衣贴着,竟然不觉得热了。
这几天事情一串连着一串,她就像只暴风雨里的小鸟,上一阵风吹翻了翅膀,还没调整过来方向,下一阵风又来了。
一天前阿瑶还是京城里颇有美名的闺秀,她坐在天子的宴席上吃着最好的东西,欣赏最美的歌舞。可一夜之间,这群土匪就像天外来兵,把元帝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阿瑶也成了别人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