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在火光中看到了天幕上洒下的太阳,于是你顺着坑洞往上爬。”
“你把从火灾里抢救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扔给了路边的人,你还想给他们‘钱’,但能用的下层区已经被烧光,那就是叠废纸,他们没要,还说你在找死,你说对。”
两个带伤的人相互对视,轻伤的患者远比重伤的虚弱。
“但你又不想死了。”唐崎轻声说,“我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我和你看到了同一个太阳。我还知道你的想法——”
“活下来不是奇迹,太阳才是。对吧?”
楚祖嘴唇发紫,有些站不稳,唐崎想扶住他,被一掌拍掉手。
男人后退两步,弓背靠上墙,像被激怒的困兽,抬头冷眼瞧他。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唐崎,你又算什么东西?”
男人的性格远不如卢锡安诺尖锐,他是望不到边的安静的海,疼痛则是让他人生轨迹发生剧烈偏转的礼物,蕴含着寂静的磅礴。
当梅菲斯特收回礼物的瞬间,黑潮开始翻涌,哪怕是男人自己也无法左右,只能让原始的、巨大的、不可控的本能横冲直撞。
“他们压根没把你当成什么,一群没脑子的暴民,只是看见生活比自己好的人跌下高楼,就开始狂欢。你如果真的了解下层,就不会做梦,觉得他们会跟着你做出什么事业。你在自欺欺人什么?”
“唐崎,你听到他们喊的是谁?你的名字?他们狂热的对象是暴力,喊你唐崎还是喊卢锡都没区别,你把他们拽着往上走又能怎样?”
“奴隶不觉得自己是奴隶,他们觉得自己是监狱的主人,他们对锁链谈不上热爱,但他们觉得失去锁链后将一无所有。”
“他们不理解你在回收权力,在理所当然又踌躇满志迎接新的时代。唐崎,你拿什么和卢锡对话,你又要和他说什么?”
他的语言从来没这样滚烫,如胸口持续淌出的鲜血,无视人类浅薄的意愿,在腥臭空气中蒸腾出怒涛。
楚祖嗤声:“「请您把您的脚从我们的咽喉挪开?」”
唐崎是可以回答的,但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了,楚祖听不进去,也不想听。
他有些后悔,其实一开始就没必要刺激楚祖。
能瞬间压制数人的,似乎无坚不摧的男人,和之前病床上苟延残喘的艾斯又什么区别呢?
艾斯不断念他的名字没什么含义,连求救的意味都很少,死期将至的人只是想发出自己的声音。
楚祖许久没有动弹,哪怕一丁点感受都会放大为从体内绞紧的焦躁。
突然,他嘴唇颤抖,突然后仰头撞上后墙,又跌在地上,浑身痉挛抽搐。还用手指扣紧脑袋,不受控制发出了野兽般的低沉嘶嚎,压抑的声音中除了痛苦还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