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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毯子睡了,当程觉不存在。

    一路上程觉倒还算安静,没怎么吵她。

    苏稚杳睡睡醒醒,迷糊到飞机落地,再睁开眼,舷窗外的天已经暗成了深好几度的墨蓝色,像陷落在深海里。

    “乖乖你醒啦?晚上想吃什么?”

    假如不是两家人对他们的婚事催得紧,苏稚杳其实也不讨厌程觉,但当时她只希望自己能短暂失聪。

    碍于不想被逼得更紧,她没太给程觉脸色,静静回答:“酒店叫餐。”

    苏稚杳下榻在中西区的五星酒店,位于九龙黄金地段,临近商业区,周边就是购物中心,观景层还能望见维多利亚港。

    原本她是打算出来逛逛,感受感受被誉为世界之最的港区夜景,体验当地多彩的夜生活。

    其实很小的时候,她有来过这里,那时是来旅游的,爸爸妈妈都在。

    阔别十余年,港区变化很大。

    山河已秋,人各东西,人物皆非。

    她很想去一条旧巷子,找找那家雪糕店还在不在,那是她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吃到海盐椰奶雪糕的地方。

    可惜程觉死皮赖脸地跟她到酒店,还在她隔壁开了套间,比狗皮膏药还难甩掉。

    最后苏稚杳只想在酒店待着了。

    距离艺术节开幕还有两天,白天她找家琴房练琴,入夜就回酒店,半句闲话都不多聊。

    程大少爷倒是颇有耐心,仿佛这趟过来真是单纯为了保护她,从叫餐到出行也安排得妥妥当当,把小茸的活都抢完了。

    到艺术节开幕前一晚。

    苏稚杳终于还是没忍住。

    等听见隔壁房门一关响,程觉进了他自己的套间,苏稚杳就马上随便裹上一件厚绒长外套,怕惊动到他,所以没叫小茸,自己悄无声息地出了酒店。

    经过外面的总花坛,身后骨碌一声,有鹅卵石被踢得滚动的声响。

    还以为是程觉又跟上来了。

    不耐烦回头,空空荡荡,路灯下只有散尾葵婆娑的影子,没有人。

    苏稚杳松了眉。

    港区街景和京市有着一种很相似的新旧矛盾,幢幢崭新的摩天大厦拔地而起,错落密集,可高楼的阴影底下,随处可见纵横在旧巷里的筒子楼。

    锈蚀的防盗铁门,小广告贴得方寸不露的水泥墙,近大道的地方要亮堂些,外墙侧挂出许多复古的红绿店名灯牌,横竖拥挤不一。

    苏稚杳只是想在这片久违的土地走一走,透透气,却没想到,那家雪糕店居然还在。

    旧墙上绿茸茸的青苔,生在这处那处,店门外横出一块挂牌,亮着字。

    【雪條鋪】

    她惊喜地走进去,店里一点儿没变,三两张木椅子,一台老式冰柜,只是明显陈旧了。

    店主也从当年的帅大叔成了灰发小老头。

    “要一支海盐椰奶味的,师傅。”苏稚杳指指冰柜里蓝色包装的那堆。

    老爷爷把雪糕递过去,透过下滑的老花镜看着她说:“天咁冷,囡囡慢啲食,雪条唔会融啦。”

    声音里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让时间突然有了实感,那一刻,她清晰感受到十余年时光真实的流逝。

    其实没听懂意思,但苏稚杳还是对他笑了。

    旧巷子很冷清,路也昏暗,苏稚杳没打算逗留,冰手的雪糕塞进外套厚口袋里,心满意足地准备回酒店,结束短暂的故地重游。

    穿堂风刺脸,四周越发静得诡异。

    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心慌,苏稚杳拢紧外套,加快步子。

    几平方的窄道横七竖八地停满破旧自行车,不易通行,苏稚杳想迈过去。

    看路时一低头,后方有双似曾相识的棕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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