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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畀阿妹嘅嘛(给妹妹的嘛)。”

    “唔好(不要)。”贺司屿看着周宗彦的眼睛,不容置疑地重复一遍。

    周宗彦挑眉作罢:“不解风情。”

    贺司屿不以为意提了下唇角,不解释,只让店主把奶茶换成豆奶。

    包间里有一台大红酸枝手摇留声机。

    反正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苏稚杳就自己在旁边寻乐子,指尖在黑胶唱片上拨拨弄弄。

    “这洋货一百多年了,原装绝版的老古董,弄坏可是要赔的,小阿妹。”周宗彦故意逗她。

    苏稚杳顿住,随即就把手缩回长袖子里。

    赔钱是小,一来就破坏主人家的好东西也太讨厌了。

    周宗彦话锋忽转,语气促狭:“不过不怕,阿霁赔得起。”

    苏稚杳却是不敢再碰了,安分坐回座位,好奇问:“为什么叫他阿霁?”

    “他祖父取的。”周宗彦顺势消遣某人:“贺老爷子评价他属蓝桉本性,立于白骨堆,事事下死手,谁都不放在眼里,就缺一只蓝鹊鸟克克他这雷霆性子,所以写了幅字给他,还送了个小名,叫归霁。”

    蓝桉是一类尤加利树的名字,具有特殊的异种抑制性,强势地独占养分,还会释放碳氢化合物,没有物种能在它周围生存。

    唯有一种叫蓝鹊的鸟能够安然无恙地在它的枝头栖息。

    这个生态学原理,苏稚杳懂。

    但归霁是什么意思?

    “啰嗦。”贺司屿眉眼间情绪淡薄,显然不爱听这些。

    周宗彦虽识相地噤声了,却还乐在其中,向苏稚杳使了个眼色。

    他明眸炯炯染笑,望出的眼神仿佛是有声音,对她说,我们踩着老虎尾巴了,收敛些,先吃饭。

    菜品一道道端上桌。

    苏稚杳还想问那幅字上写的什么,但悄悄看贺司屿的脸,格外阴沉,她也就不吱声了,夹了只笼屉里的虾饺,安安静静低头咬。

    贺司屿食欲一向不善,饱腹足矣,他没立刻动筷,喝着热茶,杯子慢悠悠颠在掌心,眸光邃远,思绪活泛开来。

    他祖父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人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生活不是杀戮,不必事事做尽做绝,司屿,试着饶恕。”

    “你父亲、母亲,包括星野。”

    当时他不过十几岁,站在老宅的书房中,面对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气场不啻于任何一个成年男儿。

    “祖父,情不立事。”

    年少的他,黑眸里蓄满不属于那个年纪的坚定和狠厉:“您教的。”

    贺老爷子于主座,和他的视线直直相接,或许眼中有疼爱,但都被严苛掩盖:“那我今天再教你一句,人最大的软肋,就是没有软肋,望你珍摄。”

    软肋?

    他没有,也不会有。

    忽然,眼前出现女孩子白皙的手。

    指间的筷子夹着一只水晶虾饺,轻轻放到他碗里。

    贺司屿抽回神识,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入目便是她蓬松长发间那张小鹅蛋脸。

    歪着脑袋,眯着眼睛对他盈盈一笑。

    她笑的时候,眼角弯弯,肩膀略微耸起些许,下巴一抵肩头,在他的大衣上压了一下。

    可能是哭过鼻子的缘故,又是素颜,纯纯的很白净,显得她今晚特别乖。

    “你再不吃,这笼虾饺就要被我吃完了。”苏稚杳轻声说,跟哄小孩儿似的。

    她生得一副细细柔柔的好嗓子,像冗长前奏后的第一句歌声,可以用开口跪形容。

    贺司屿心底泛起些微妙的情绪,目光凝到她沾着一点酱汁的嘴角,语气淡淡,但声音里有一丝压抑的平静:“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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