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祁琪探头过来,紧接着坐到宋丛另一侧,“这里我也一知半解。”
“大题都是综合考点,最好先把题干信息整理出来。”宋丛接过欢尔手里的笔,抬头见景栖迟正百无聊赖朝窗外望,随手一指,“你,过来跟着听。”
他指尖停留在祁琪身旁的位置。
“行吧。”景栖迟心中暗喜,表面却一副委曲求全模样,磨磨蹭蹭挪到祁琪身后,一弯腰脸差点儿触到她马尾。“头发真烦。”他小声嘀咕一句。
“这里,还有这儿……”宋丛开始讲解。
欢尔父母几乎没做过学业指导。一是四水时代的她排名稳如泰山,功课自来无需挂心,二是他们会将成绩排在很多事之后,比如健康,比如快乐。在为数不多与学习相关的话题中,父亲有句话她一直牢记:让不懂的人明白,知识才算被学到。
以此标准评价,宋丛真的厉害。
他有一套思考方法,将所有的知识点拆成因果,因为这样,导致那样;他还有一套做题方法,题干像一颗爆破的宇宙粒子,每句话扩散出与之相关的原理公式,解题思路不过是从中甄选的过程。这些是陈欢尔从他一次次讲解中总结出来的,毕竟“方法”是个很晦涩的词,像天上的云,它存在却也会在不同的眼睛里幻化成不同形状。
有次欢尔问他是不是常给人讲才这么清楚。宋丛否认,“我们班几乎都在上课外辅导,大家不需要别人。”
快一班只有二十人,教室在比校长室教务处还高一层的顶楼,紧挨着形同虚设的美术教室。坊间传闻他们自习时可以在两间教室随意流窜,学校给予这个精英集体最大自由。
当然祁琪求证时得到否定结论。
“越传越邪门。”宋丛对此满是无奈,“自习肯定在教室啊,不然书桌不得来回搬。偶尔有谁犯困会出去学一会儿,可能正赶上美术室开门就进去了吧。”
祁琪不解,“可除你之外,从没听过别人否认。”
“除了我,我们班你还认识谁?”
没有,连土生土长的祁琪都没有。
宋丛笑,“正常。因为大家都不想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来得早走得又都很晚,比较难遇到。”
颇具传奇色彩的快一班,顶着荣耀光环的快一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快一班,那里聚集的不过是一群更努力的人罢了。
可最普通的宋丛是这些人里的第一名,欢尔问他,“你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
上辅导班,有家教,更早去更晚归。
他答,“我认为我不需要。”
宋丛的一切都清晰无比,他的笔记、讲解、思路,甚至他对自己和他人的认知。
彼时的陈欢尔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一点,但十几岁的她并不知道这种清晰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跟随他的脚步击碎一个个不懂。月考进步几名,期末再几名,月考又几名。就像小时候爱吃的大大泡泡糖,吸一口气吹出来,泡泡便会膨胀一圈。她不断蓄力,期待着最终爆破的那个巨型泡泡。
它的名字叫天中。
5,左邻右舍2
开春时,学校举办公开课评比。小老头一副不大上心的模样,之前只在某次班会上通报过会有这个事。直到某天下午英语课早十分钟结束,教室里哗啦哗啦涌进一群领导,小老头亦是西装革履站上讲台,大家才意识到这是一项可以为老师挣颜面的重要活动。
陈欢尔本抱着事不关己认真听讲的态度,岂料课至一半班主任忽然点名让她说解题思路,要知转学半年多她被叫到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难道因为这几次考试有进步?
她暗自窃喜。问题并不难,她语速很快,说几句被小老头打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