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她一拽之下,钟应忱没有站起,他反手将池小秋拉坐在身边,递给她一杯茶,缓缓开了口。
“你大概不知,我的生日并非在四月,而是在七月。”
池小秋并不意外,当初她第一次帮钟应忱过生日时,只觉得他对这个日子比自个还要陌生。
只不过,生日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她蓦然想起了一个日子,每到此时,钟应忱都会格外默然。
她抬眼看去的一刹那,钟应忱点了点头,声音淡淡:“七月十五,中元节,是为鬼节,我便出生在这一日的巳时,又属阴火。巧而又巧,我出生的时候,家里的长兄刚刚三岁,正好病逝。”
他向池小秋一笑:“之后,痛失长子的大老爷请人算了命,说我命中不详,正与家宅相克,自此,他便对我心怀芥蒂。”
池小秋攥紧了他的手:“我才不信什么详不详的,根本就是旁人信口胡说,我便是遇见了你,才能到柳安来,过上好日子,阿娘读了这么些书,自然也是不信的!”
“阿娘自然不信,我那长兄非她所生,阿娘怎会撇下亲生子,去会信这样的鬼话?”钟应忱冷笑道:“从祖父祖母到阿娘,人人都道是无稽之谈,可偏有一个人,他信了,且深信不疑。”
“谁?是哪个傻子?”
池小秋方脱口而出,便后悔了。
大老爷,长子,长兄,还能是谁?
从她遇见钟应忱开始,无论是他满怀警惕怀疑不安的时候,还是她两人已经足够信任不再设防,直到此时情意相通已结连理,钟应忱从没提起过这一个人。
而此时,便是提到,他的声音与神情,也仿佛深渊寒潭,冷而又冷,夹杂着恨意。
“大老爷,便是我的父亲。”
第164章
桃花酒
“自我出生,
到十二三岁上离开时,我同他见面的时候,不过十余日。其中若是算上让我罚跪,
挨打,
剩下能说上两句话的时候,
少之又少。”
钟应忱饮上一杯茶,语气漠然,
好似在说着别人家的事情。
池小秋睁大了眼睛:“他…他同你们不住在一处吗?”
“一同住过五六年。”
“他…他…他…”池小秋连最后一个借口都找不出来,震惊异常怔在当地。
她从幼时就是在阿爹的臂弯里肩膀上耍大的,
最多的记忆便是春天被他托着去够枝头的桑葚,
秋末满山的红果子,她能跑上一天,最后连竹筐子都盛不下了,
就一股脑全部堆在阿爹的兜起来的衫子上,
让他掇着也得把红果子都带回家里熬酸汁。
现在的池小秋,看似无父无母,
但正是那些与爹娘有关的日子和记忆,
将她一点点裁剪成如今的模样。坐时要端正,行动要利落,
吃饭不出声响,这是阿娘教会的道理。菜刀如何攥,擦桌的巾子放在灶台左手边最舒服,这是她跟着爹在厨灶里十余年养出来的习惯。
她的家在千里之外,
从小住到大的厨房灶台,早已连着三间小屋一起烧作了废墟,
但现在池家小院的厨房,处处却是过往的痕迹。以至于她看在眼里,
也常常会一个晃神,如临故地。
那时她便想,也许这就是阿娘说的传承。
父母传子女,子女承父母,代代相传。
可钟哥这样好的儿子,旁人生了一个,只怕要欢喜到天上去,怎的会有这样一个爹?
池小秋怒极之下,不再想法给这素未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