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孔雀蜷缩在她的里侧,却还是虚弱而昏迷的老样子,没什么苏醒的迹象。床边的人似是很疲累,再也支撑不住地,顺势沿着床栏滑落,直接靠着床坐下,又对她说道:“喂你吃了点碎冰,不若这样,你怕是还要被他的妖邪气魇住。”
青木起身下了床,不自在地站了站,就索性找了个坐垫和他面对面坐下。
想不到她第一次正经面对涂苏,会是这么一幅样子。
若说白孔雀是纯粹的妖孽,印象里涂苏的面容却是英挺而阴沉的。也许是因为长年累月奔波在外,很容易能从他的脸上读出风尘和岁月的痕迹。
但他如今也变得苍白而虚弱,甚至多了几分无意识的魅惑…….更加的像了孔雀寨里的公孔雀。
只不过,他眉宇间的疲累却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支撑不住——仿佛再也没了别的办法。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扒出自己唯一保命的东西的……青木想着,估计他也能轻易捏死现在的她和白孔雀,实在没必要在她面前装什么虚弱。
她才刚刚看到了一群孔雀对白孔雀无休无止的折磨,也看到过涂苏曾经在外奔波的过往,更看到了小花苞被白孔雀随手弄死——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辨认出来哪个是小花苞,那些侍女便全被白孔雀毒死了。
她默默盘起腿,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悟。
于是木木地道:“你这是,有事找我?”
面前的涂苏抬起头,终于肯正脸看她一眼,仿佛在惊讶她的不蠢。
“我睡醒了告诉你。”他撂下这句话,便一头晕在了地上。
青木一下愣在了原地,又想好心给他塞个枕头,却不想被他的护体结界猛地弹开,震得手指麻木。
后来她又狠了狠心,找到角落里的术法球直接捏碎,却也显而易见地没了任何反应。
青木立马在心里把璃清骂了千八百遍,乌鸦嘴就算了,就扔了这么个容易坏的东西过来给她保命。
她一时间没主意,就默默烧了水给白孔雀擦洗。
毛巾湛了温水抚过他翎尾刺目的血红色,如果这里被她一把剪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他大姐曾经说过,背负妖羽是不祥。
如何才能让你再睁开眼看一看我呢,阿虹……她看着他发呆。
若不是能探到他微弱而冰寒的呼吸,能摸到他微弱的心跳……
她想起梦里的情景,胸口有些闷,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凉薄,只旁观他们的过往,如此的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不知道他可曾解脱过。她将白孔雀轻轻捂在怀里,想起了刚来孔雀寨时,陪他喝药的时光。
明明很短暂。
天道真的不公,明明这么短暂。
视线有些模糊,她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喉头的苦涩咽下去。
傍晚的时候涂苏醒了,形容虚弱又狼狈,神情却自然,仿佛那个说了两句话便晕倒的不是他。
青木冷眼打量着他,觉得他根本没有靠近白孔雀的意思,不仅坐得远远的,还逗起了早看他不顺眼的大灰小灰和绒毛未褪的小鹅。
青木他们在屋子里架了火盆烤东西吃,涂苏就在一边看着,也不讲话,青木也和他没话可讲。
只是她被很多人强塞了几百年的回忆在脑中,她对涂苏,实在提不起深仇大恨来。
也不会提起什么友情,她只愿涂苏能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和白孔雀有任何交集。
“不是说有事找我?”她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烤茄子,还是开口问道。
涂苏盘腿坐在一旁疗伤,知道自己再恢复也只能恢复些无济于事的微末法力,想到他来这里的目的,勾起个讽刺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