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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他在浴场门口站了一会,才抬眼看向浴池的位置。

    下一刻,阿努什卡立刻往前走了两步,浴池里没有身影,他……

    “嗒。”

    阿努什卡顿住。

    “嗒。”

    阿努什卡把浴场门推开一点,往左侧茶厅方向看去。

    德斯蒂尼坐在茶桌边,换过一身睡袍,一头过长的银发整齐地编成长辫,从左肩一顺落至他的左手臂弯,长辫在臂弯处缠了一圈,又垂直落在地上,和睡袍下探出的一截银色鳞尾靠在一块儿。

    茶桌摆着的酒水套组里的金制烟盒摊开在桌上,少了一支白烟和一支配套的细长过滤器。

    阿努什卡刚刚听到的嗒嗒声就是开烟盒和开点烟器的声音。

    德斯蒂尼的手指夹着一支配装黑色过滤器的细烟。

    那支烟刚刚点燃。

    阿努什卡下意识抬脚。

    “站着。”时寸瑾说。

    阿努什卡一脚落下,停住。

    一张苍白的脸正正对着时寸瑾的方向,不怒不悲。

    “阿努什卡,我们谈谈,好吗。”时寸瑾轻而缓和地说。

    一声“好吗”轻盈挑着询问的音,像吹在耳边的一口气,如羽轻抚过耳畔,留下一瞬难耐的痒,令阿努什卡想起他落下轻吻的珍惜。

    时寸瑾的吻大多数时候都是轻柔细慢的,惯用柔软的嘴唇蹭着吻过的地方,像品尝没尝过的酒,食物,果实,饱含爱欲与食欲。

    往往时寸瑾落下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吻礼,阿努什卡就想剖开皮肉,露出生着更多感知神经的心,请爱侣尽情落吻。

    阿努什卡畸形愈合的鳞翅便又簌簌地颤抖两下,没擦拭过的消毒水顺着耷拉的蝶尾突流下,落在深色地砖上,犹如两道泪痕。

    温柔的背后是敏锐与洞察。

    “穿着战服还急匆匆地消失又出现,阿努什卡,外面战况不太明朗,对吗。”

    敏锐和洞察组成的陈述句是无法否定欺骗的现实。

    现实。

    现实这个词像一条鞭子,轻轻抽在阿努什卡受伤的蝶翅上。“簌簌。”他的鳞翅又开始颤了,蝶翼尾突更是蜷了起来。

    “为避免浪费珍贵的作战时间,我的将军。”时寸瑾目光柔和地与阿努什卡对视,“烟烧完前,也许你愿意和我说一下我的亲属近况。”

    时寸瑾一字一句清晰地念着每一个音节:“我想听。”

    阿努什卡忽然别开脸。

    “嗒嗒。”

    时寸瑾夹着那支充当计时器的黑色过滤烟器,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阿努什卡,看着我说。”

    阿努什卡闭眼,眼球在眼皮下剧烈颤动两下,像是在克服某种神经反应。

    片刻,阿努什卡把脸转正回来对时寸瑾对视,说:“我不会放你出去。”

    他的语态淡漠,嗓音又很干涩沙哑,喉间仿佛咽过一捧冻碎的砂砾,只余下血润湿的寂寥平静。

    “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

    第180章

    已黑化

    “除了亲属的近况,

    ”

    时寸瑾在该知道和想知道的范围里选了一个合理的询问:“我还想知道外面局势如何。”

    时寸瑾往阿努什卡拢着不收起来的蝶翅上扫了一眼,感到些许奇怪,对茶桌旁边的另一个位置偏了偏头,

    示意阿努什卡坐到自己身旁来:“外面的局势有多糟糕?你看上去很累。”

    “不累。”阿努什卡平淡地说,

    “我最近的外勤强度只比在漫游者服役期间高一倍。”

    “说谎。”时寸瑾否决。

    阿努什卡杵在原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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