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栾锳靠在他怀里,一下子像被安抚了似地安静了,喃喃道:“我是不是总是很任性?是不是总是不考虑你的感受?是不是经常伤害到你?”
陆少良在他耳边轻声说:“没有,少爷。”
栾锳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陆少良听见他轻声说:“,少良哥哥。”
第六章
栾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自己的13岁那年。那时他刚刚分化成Omega,情窦初开,喜欢上了大他四岁的alpha陆少良。也许这份思恋很早就埋下了种子,在分化之后更是狂热地抽芽生长。
他还太小,不知道怎么表达爱慕。走到他附近了踹他一脚,在陆少良疑惑的眼神中气呼呼地掉头就走;莫名其妙地给他安排一堆活干;或者是对着陆少良整理过的房间牙尖嘴利地挑三拣四。父母很忧虑地问他,是不是不喜欢陆少良。他不理解地蹙眉。他不会表达爱意,没人教过他。
后来他偷听女孩子们谈话,知道人们会向爱慕的人送花。他想象不出自己拿着一束花,要陆少良接下的样子。单是想想这个画面就让他窘迫得不知道往哪里钻。
于是他选择偷偷送花。
陆少良14岁分化成alpha之后,就和父亲分房睡了,原来那间小屋留给陆少良,而这间小屋的窗正对着花园。
栾锳总是趁陆少良在工作,从花园里找一朵花,折下来,踮起脚(不能怪他,窗实在有点高),把花从窗户丢进去,落在陆少良的床上。有蔷薇,有茉莉,有栀子,有海棠,还有一束束的紫藤萝,什么花开得最好,就不管不顾地往里边丢。
近乎是狂热的送花行动持续了近三个月,一个饱满而热烈的夏天,栾锳少年的爱意犹如陆少良床上沉默的鲜花一样,鲜妍热忱,永开不败。
九月末的一天,栾锳折了一枝花,兴冲冲地往陆少良窗边跑,险些撞到一个推垃圾车的女佣,那个女佣惊呼一声:“少爷小心!”一侧身摔在了地上,垃圾车也倒了。
栾锳惊讶地看见,掀翻的垃圾车里赫然是他昨天摘给陆少良的垂丝海棠,那海棠花瓣鲜嫩得让人见到就欢喜,他想看见陆少良开心,于是摘下一丛给他,如今在脏污中花瓣烂成了一坨,像他从来没有被回应过的心意,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中兀自腐烂。他看着垃圾堆里腐烂的垂丝海棠,心口撕扯一般地疼,眼眶灼热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泪来,手中的石榴花落在地上。
女佣害怕是自己撞到了栾锳,畏惧地喊了声“少爷”。
那一声“少爷”似乎是唤醒了栾锳,栾锳猛地跪在地上,发了疯似地在垃圾堆里刨着,也不嫌腥臭。女佣吓哭了,喊着“少爷”,伸手要来拉开她。栾锳把她的手打开,回头大吼了声“滚”,继续在垃圾堆里刨着。前天送他的月季花,那是他花园里最好看的一朵了,连蝴蝶要停在那上面都会被他赶走。大前天送他的凌霄花,他好费力爬墙才采来的,他怎么也舍得丢呢?四天前送的栀子花,他嗅了好一会才舍得送呢……再久之前的花卉早已烂得连梗都不剩,连亲自采花的栾锳都认不出来了。
栾锳伏在垃圾堆上嚎啕大哭。栾锳虽然小孩子脾气,但总是笑面迎人,很少会哭,还哭得这么撕心裂肺。直到女佣请了老爷夫人来,才把他带走。忙于工作的陆少良不知道这件事。
从那天开始,陆少良再也没有在自己的床上发现过莫名其妙的鲜花。而栾锳年少时的暗恋也就糊里糊涂地结束了,从此与陆少良只是主仆关系,从来没有多瞧过陆少良一眼。栾锳心想,我把我这颗心保存得很好。
直到十八岁那年,金丝雀一朝落魄。出嫁前夕,整个栾府空空荡荡。仆人几乎都走光了,爸爸妈妈也都被抓走了,栾锳一个人在卧室里整理自己的行装,准备第二天去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