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栀咬了下唇，刚才被他刺激到，连思考能力都没有了，其实步行走的话也就一公里不到，车子想过去，却要到下一个路口然后需要掉头，所以要重复走一大段路。

    学校的路口通常比较堵车，等红灯的时候，陈时遇偏头看了眼周栀，随口问了句：“在这买的房子？”

    “嗯，公寓。”

    又是一阵沉默，安静的车内，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周栀一只胳膊弯曲着搭在车窗上，头尽量的靠近窗户这一侧，保持距离的意味明显。

    陈时遇猛的踩了一脚刹车，接着是一阵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车子滑出十来米，随后停在医学院门口的一处硬质铺装场地上。

    陈时遇玩弄着打火机，声音暗哑：“周栀，跟我聊聊，嗯？”

    周栀长长的睫毛动了下：“聊什么？”

    “你的梦想不是华清大学吗……为什么后来去了尚清？”陈时遇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是因为……我吗？”

    陈时遇不由的回想起九年前，那件事刚有了转机，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宋扬，想打听一下关于周栀的情况。

    宋扬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他就那么沉默着，等他骂够了，气消了，他才问了句，“周栀……她过的好吗？”

    当时宋扬听了他这句话，简直气不打一出来，立刻回怼他，“你管的着么你？人好着呢，人去了尚清，也交了男朋友，你满意了吗？”

    那个电话最终不了了之，他因为临时有事，被叫走，再后来，他就没勇气再联系宋扬了……

    周栀闻声愣了一下，半晌无话。

    空气再次沉默，狭窄的空间静的出奇，就连陈时遇的腕表的秒针都依稀可闻。

    “所以，宋扬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周栀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陈时遇忽然笑了一下，“没什么。”

    他十分清楚，没有谁会在原地一直等着谁，何况，是在他说过那样决绝的话以后。

    当初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的人生几乎被判了死刑，前途灰暗，未来一片迷途。他不想她跟着难过，所以才说了那样的狠话。

    可当一切走上正轨，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周栀。

    他懊恼过，悔恨过，尤其在听到宋扬说她去了尚清，交了男朋友之后，他当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陈时遇闭了下眼，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又松开。

    压抑的气氛让周栀的胸口感到一阵闷，透不过气。

    她张了张口，小声的喊了句，“陈时遇？”

    陈时遇回神，眼睛慢慢的睁开，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嗯？”

    “你没事吧？”周栀垂眼问道。

    “没事。”陈时遇哑声回道，眼睛却还是没从她的脸上移开半分。

    车内的暖风暧昧，燥热，缺氧和病态，让周栀的脸蛋看起来泛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陈时遇忽然感到喉头一紧，脸不由自主的贴了过去。

    陈时遇一张脸线条感分明，眼底的缱绻带着几分诱惑直击周栀的心脏。

    少女时期，周栀做过一次难以启齿的春梦，梦里的男生有着和现在的陈时遇一样的脸庞。

    暧昧的气息在升温，周栀的意识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贪婪的想要闭上眼睛，哪怕就一分钟，就这一次也好。

    忽然，车外一阵汽笛声响起，刺耳，急促。如一道晴天霹雳划过，将周栀迷失的意念拉回，在陈时的嘴唇即将贴上她的嘴唇那一瞬，她头一偏，躲了过去。

    周栀平复了一下，嘴唇几乎就要咬破。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充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