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的表小姐,跟得罪一个路人,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他便凑近稚陵,小声劝道:“姑娘,我们家表小姐可不好惹呀,姑娘要不换一盏……?”
稚陵淡淡笑说:“除非你们的东家亲自说。”
那位小姑娘瞪着眼,说:“你等着。”
她扒开了围观的人群,稚陵淡淡望着那盏灯,她实在很喜欢这盏灯,想来画这盏灯的人,一定去过宜陵。
她抬手想去取下灯,才发现她够不着,不得已踮起脚,还是够不到。
这时,旁边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易取下了这盏灯,递到她手里,嗓音清冷低沉:“抱歉,家中妹妹无理取闹。这灯本该属于姑娘。”
稚陵闻声,接过花灯的手微微一僵,抬头看去,那人也正好垂眼看过来。
眉眼清隽,修长的眉,漆黑的眼,见到她的瞬间,肉眼可见地怔住。
好半晌,他怔怔道:“你……”
稚陵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下意识攥紧了花灯的灯柄,如鲠在喉。
她没想到这卖花灯的东家就是钟宴,——她早该想到的,那般细腻的笔触,熟悉不已,那个人名呼之欲出。
几乎霎时,她垂下眼,立即抬手紧了紧缚面的面纱,低头欲走,却被那娇蛮小姑娘一拦,她堵着气:“等等,你多少钱卖给我?”
钟宴侧过头斥道:“其他随你挑,你不准再抢别人东西了。”
稚陵只想低头快点走,这姑娘跺了跺脚:“表哥,你是我表哥还是别人的表哥!”说着,负气闪到一边去,稚陵还要走,却被那人抬手拦住去路。
“阿陵,……是你么?”
她听得出,他嗓音微哑,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哽咽。
她垂头只低声道:“世子认错人了。”
迎面却又缓缓走来几人,稚陵只见一位年轻妇人牵着个小男孩,眉目盈盈:“清介,怎么了?”
转而看向了稚陵,稚陵抬起眼,和这个衣着华美的年轻妇人四目相对,霎时间又愣了愣。她走到钟宴的身旁,笑说:“怎么拦着人家?”
稚陵心中千回百转,只想到,莫非这位是他离开宜陵后娶的妻子,牵着的小男孩,是他的孩子?
如今他们各自婚嫁,已经不复当初,所以……还是不必多话的好。
钟宴却没有让她走的意思,低声焦切说:“阿陵,我找你找了很久……”
旁边妇人微微诧异:“清介,她便是你说的,阿陵姑娘?”
钟宴顾不上解释,只草草点了点头,急道:“阿陵,你怎么不说话,……还有,你,你都知道我是……”
稚陵终于忍不住:“世子不要再问了。”
你我已经见过面,只是你不知。她幽幽地想,不自觉眺望向那座仙客来酒楼,即墨浔正在楼上谈事,可不能被他知道。
钟宴望着眼前人,她衣着素淡,梳着的却是妇人发式,霎时如遭雷掣:“阿陵,你嫁人了?……”
他不管不顾攥住她的手腕,一直拉她到了参天古树后的僻静处,稚陵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强行拉过去,一路垂着眼。他的手,温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低,骨节分明,修长清瘦;从前没有茧,现在大约是领兵做将军了,有了薄薄的茧。
树影落下参差的月光,拂在他们身上。他不肯松手,哑声问她:“阿陵,你嫁谁了?”
第028章
第
28
章
稚陵竭力想挣脱他的钳制,
奈何无果,目光仍旧落在虚空。
她静默不言,头顶横斜的枝条投落阴影,
仿佛烙在身上一样。
灯海光明如昼,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