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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拿着红绦,在殿中徘徊踱步,屡次想烧了它,屡次又没有。他该去质问她,为什么隐瞒她和钟宴曾经相识之事,难道是怕他生气,责怪她么?——是了,他的确会生气。一口气闷在心中,无可宣泄,两日后,愈积愈盛,他要去找她问个明白。他想,他只是气她对他不够坦诚,……

    她在作画,画上笔触,令他想起了上元佳节夜里,钟宴所绘的整墙花灯上的山水。

    她点头承认钟宴是她的意中人。

    那是否代表着,从前在宜陵,他们青梅竹马长大,曾经一起读过各种各样的书;一起摘青梅果,酿青梅酒;钟宴曾经手把手教她画画,他们形影相依;在某个上元夜里,她亲手写下这祈愿的红绦,祝愿钟宴能封侯拜相……

    只是想象,已叫他心头酸疼。

    他不甘心,问及自己,她却淡淡说,他们只是君臣。

    好一个君臣——在他分明爱上她了的时候,她竟告诉他,他们是君臣。

    他负气离去,路上却在想,若是立她为皇后又怎么样呢?那时便是夫妻了,她不能再说这种话来伤他。他才想到,相伴这许多年,竟不曾办过一场像样的婚礼。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他与父皇是两样的人,只要他有本事,怎么会让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但他想改主意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是当初在中军帐里初尝到男欢女爱的滋味时么?是在行军路上一路冒风雪前行时么?是她每每替他小心包扎伤口,蹙着蛾眉,一脸担心时么?

    是在召溪城里,去追舞狮子舞龙的队伍时么?

    是在他杀回上京城血洗了宫城后,她陪在他身边,度过那最孤独痛苦的一段时间么?

    是因为每回在金水阁中替他察言观色?还是在他看折子心烦意乱时,熏上好闻的兰草香,细细替他按揉太阳穴……?

    是她为了他学着弹琴,在飞鸿塔上吐露心声的时刻么?还是他怀抱她,在旷野上驭马吹风,射落大雁时呢?……

    原来有这样多美好的回忆。

    是无数个黎明时分,端到他面前的她亲手做的银耳百合羹么?臧夏说,娘娘做这羹,是因为娘娘的母亲每日也会给娘娘的父亲做一碗。

    但他再没有办法尝到她亲手做的羹汤。

    她已经死了,死在她不爱他、对他万分失望的时候。

    若是他不曾去灵水关就好了,他如今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若是当初答应她,她或许不会因此伤心难过,动了胎气,郁郁难产。

    若是当初没有怀孕,她不会年纪轻轻就死去了。

    ……当初当初,悔不当初。

    冗长的回忆蓦然定在了初见之时。

    他嗓音哑不成声,抬头看向了桐山观主:“观主,没有一点办法了么?”

    第049章

    第

    49

    章

    桐山观主微微沉吟,

    却将目光挪向了他怀中女子。

    半晌,观主摇了摇头,叹息说:“生死有命,

    凡人岂能更改?”

    即墨浔僵在当场,目光几近哀求:“观主,

    难道我夫人她命就该绝么?……”

    观主的悲悯目光落在即墨浔这张鲜血纵横的脸上,好一会儿,

    才说:“她……”

    但只说了一个字,便摇了摇头,

    作势起身,叹息着准备离去,

    即墨浔连忙拦住他,

    捕捉到了桐山观主语音里的一丝迟疑,

    恳切道:“观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是,

    是条件艰难,抑或是,

    靡费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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