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会再见了。”
即墨浔直勾勾地盯着她,像要把她看穿,钟宴自己很识趣地溜达走开了,去不远处的梨花树下站着,稚陵才道:“不见就不见了,我很想见你么。”
他神情显得平静没有起伏,哪怕她这样说,他反而有些释然似的:“你不怪我,不告而别罢?”
稚陵倒想起来了,在宜陵,他突然地消失,于是淡淡地讥讽了一句,道:“我哪有政事重要呢?”
他却唇角一勾,勾了个漂亮的笑意,叫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稚陵实在很讨厌他这一点,有什么却不肯直说,拐弯抹角的,她一点也不想猜来猜去,索性不猜,直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静了静,目光落在她的眼中,含笑说:“今日是上巳节。江边有船,可以游江。你若愿意,今夜戌时,桐叶渡口,我等你。”
第112章
第
112
章
三月初三春寒料峭夜。
晴朗夜空里,
星光璀璨,山间寂静,虫鸣阵阵,
江水滔滔。
稚陵站在一棵老梧桐树下定了一定,宽阔江面上风浪并不算急,
四下静谧,放眼望去,
千里春江,似乎只泊了这一叶小船,
只这一盏昏暗的走马灯,挂在小船的船头。
那盏灯晕出黄澄澄的暖光,
将小船的四周都笼罩在了昏昧光线里。
连江水也泛动着粼粼的昏昧的光。
这样巴掌大的船,
玄袍男子正靠坐在船沿,
两手枕在脑后,
曲起膝,一派闲适惬意。昏昧的光泻在他的身上,
令他袍袖上的刺绣明灭地泛着光彩。
春夜冷风吹动他的长发和衣袖,他侧着脸,绰约看出,
他正闭目养神,神情慵懒惬意。
稚陵拢了拢身上雪白的斗篷,踏过丛丛深幽的野草,发出细碎的响声。
若不是这草丛间立的碑上写了“桐叶渡”三个大字,
她决计想不到,即墨浔约定之处是在这里。
这里离桐山的后山很近,
但后山却是一面绝壁悬崖,无从攀登,
须得从前山下山,便要绕路。
从桐山观里悄悄下山来已耗费了她不少力气,问了路人一路找到这里,又耗费了她不少力气。
鬼知道,这里竟还有这样偏僻荒芜的一处古渡口。
他独坐在船上,别无他人。
稚陵缓缓地走近了系船柱,踏上小船,船身一晃,将他惊醒,抬头看她,狭长漆黑的眼睛里溢出了澄澄的光。
他直起了身,让出足够她坐下来的位置,侧过下巴点了点,随意说:“坐。”嗓音里仿佛有几分微醺的醉意,朦胧低哑。
稚陵垂下眼,看到他转身放下了修长手指握着的半盏酒,进而瞧见,这小船的船舱里设了一方黑檀木的矮案,案上另有一只同样的琥珀杯。除此以外,船里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只形状不一的酒坛子。
难道他今夜想要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