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赏饭吃也是真。”
钟洺笑了笑,没再接茬。
擦得差不多,不至于海水满脸糊眼睛后,他把布巾往脖子上一搭,去帮钟虎的忙。
说话的这一会儿,钟虎和钟石头两个人已经合力把麻绳拽上来一大截,三叔也在后面帮忙,等到巨大的江珧出水上船,连六叔公的小眼睛都睁大了两圈。
钟石头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水,水底下还有这玩意?阿洺哥,你和我们潜的真是同一片水?”
他是船上这几个人年轻小子里闭气时间最短的,几乎没一会儿就要露头换气,几次折腾,除了把自己搞得脸红脖子粗外,没什么像样的收获。
钟四叔嫌他丢人,也多少有点怕他出事,两趟之后就不让他下水了。
“我游得远一些,这个江珧是偶然瞥见的,不然也要错过。”
他见六叔公来了,往侧面移了移空出位置,“六叔公,您见识多,帮着看一眼,这么大的江珧不在深水,反倒杵在浅水的沙地里,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他装作不解,把话题往飓风上引。
“以前听说海上升龙气之前,水底会起大漩和大浪,把深海里的大鱼都翻上来,这个会不会也是一个道理?”
一番话说完,好多双眼睛齐齐看向六叔公。
六叔公面色凝重,在船板上蹲下敲了敲江珧的壳,良久吐出三个字:“不好说。”
第5章
再遇
“我这人走路霸道,最是烦磨磨蹭……
寥寥三字,令众人提起来的一口气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要真是飓风将至,龙气将升,里正会上报乡官,再令全澳家家户户拖船上岸,躲灾避难,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同是水上人,哪怕是半大小子亦从小耳濡目染,皆知道这等大事,村澳定会召集各家族老一起商议,并非六叔公一个人就敢开口乱讲。
随后六叔公又问了钟洺几个问题,钟洺既明知飓风会比族老们断定的提早来临,由此夺了白水澳好几条人命,没多犹豫,刻意把海底的情形往夸张了形容。
六叔公上了心,接下来好半天都站在船头看天看云,掐着手指算日子。
见状,钟洺的一颗心半落回肚子里。
海上风大,纵然湿气沉沉,多吹一阵也足够把衣服吹干了。
而衣服半干时,草网里的海蜇已是密密麻麻,到了打捞收网的时候。
钟洺把不滴水的头发重新束起,从船上的一堆连着长竹竿的网兜里拿了一个,跟着上前捞海蜇。
每艘船上分了三个人,钟守财家里今天没出船,和钟洺一样,所以这会儿跳到唐家船上帮忙。
要么说捕蛰疲累,皆因打桩要花力气,捞蛰亦轻松不到哪里去。
海蜇长得大不说,还兜着一包水,大一点的海蜇动辄上百斤,一次捞不动,只能在草网里用网兜将海蜇的头和身子撇成两半,分两回放进船舱。
除此之外,还要单分出一个人在船舱里负责分拣,面前一堆木桶和木盆,一边放海蜇的伞盖脑袋,一边放下面的身子爪子,为了到时候送上岸,处理起来能更快。
不然但凡晚一点,海蜇就要化成一滩水,所有的辛劳都成了白忙活。
一个族几艘船,一次出海少说能得千斤的份量。
捕蛰季长达两个月,舍得卖力气的能从这里面赚出家里老小一冬的吃用。
“快看!我们这里有只好大个头的!”
“瞧瞧,我们这边这只也不小!今天的收成真是怪好!”
一群人连着捞了半个时辰,各个喜气洋洋。
四搜船上已经被海蜇堆满,船的吃水都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