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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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那天车上拉的的灭火器会碰撞起火。
爆炸的一瞬间,凌彻本能地将他死死罩在身下,另一只手在爆燃的火光里,徒劳地伸向车座后方。
长途大货车都有的后排卧铺,他年轻的母亲穿着新买的漂亮大衣,睡得正香。
半个月后回家,妇联的干部抱着他肩膀哭。
凌野恍惚地坐在后座中间,怀里紧紧抱着简陋的骨灰坛,纱布遮了他视线,耳朵嗡嗡疼,脑袋混沌。
外面是哪儿。
过漠河了没。
母亲睡着前还在说,过了漠河,就快到家了。
【番外
亲爱的小孩(中)】
车上有导航,隔一段亮一亮,没声。
听不见也好,凌野想。
只要听不见,就不用再理那些喋喋不休的记者,表面怜悯,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逼着他一遍遍回到那个山崖下的车厢里。
那天太冷了。
浓烟往上走,大雪向下落。
身上的凌彻像是扭曲的盔甲,一边胳膊护着他的头,怕自己撒了手,捏得他骨头断了似的疼。
背后的棉服和皮肤都焦了,滚热的血水淌了年幼的凌野一脖子,转瞬凝成了冰。
凌彻总开玩笑说他还没长大,男子汉之间的谈话为时尚早。
只在逢年过节喝多的时候,偶尔自嘲两句,说他人生前三十年懦弱又没用,连累了老婆儿子一起吃苦,到头来谁也没护好。
可怎样才算护好。
救援来的时候,凌彻已经僵得像一块石头,怎么掰都掰不开,为了把他怀里的凌野救出来,试了近两个小时,不得已用了最残酷的方法。
消防员有的也为人父母。
电锯的滋滋声响起,极尽压抑,有人咬着牙捂紧他眼睛。
没人舍得让这么大的孩子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一群大人喉间的滞涩拼命哽着,善意的黑暗之中,凌野早已经抖得像筛子。
皮肉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泪一道道往下滚,热刀子似的,刮得他脸疼。
他听不见了。
听不见环境的声响,以为自己忍住了没哭,嘴里却在呜咽。
喘息漏着风,每一声都像是濒死幼兽的嘶鸣。
最后他是怎么离开的,被救出来之后,有没有再回头看,大脑都强迫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