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粹。
像一只被允许在长毛地毯上撒欢打滚的小猫崽。
最近迟惟东工作日益忙碌,迟意对阳城也逐渐熟悉,至少从家到阳高这段路程,她已经走过很多次,路边商店招牌都记得清晰,所以从上周起,她征得迟惟东同意,独自坐公交上下学了。
回家后,迟意趁热打铁,迅速换上睡衣,倒了杯热水便坐在书桌前。
白天讲完题目之后,江怀野又在练习册上给迟意圈了几道同类型和难度略微进阶的题目,要她再练习巩固一下。
时钟滴答前进,不知不觉已经转过一圈。
一连串要用到或可能用到的公式都被默写在草稿纸上,笔尖在纸上起舞,迟意正算得入迷,忽然,手机铃声响。
一室寂静被打破,她抓了抓头发,烦躁地从抽屉摸过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时,迟意动作微顿了瞬。
铃声依旧在吵,迟意咬着下唇,在即将自动挂断时终于接听电话。
“满满?”电话那端传来温柔女声,音调很轻,好像怕打扰到她。
“嗯。”迟意闷闷应道,前一刻还高昂的情绪瞬间跌落。
“这会儿已经睡了吗?”
“没,在写作业。”
对话突然暂停,很莫名其妙的安静,只余下通话间的电流波动声在耳际流动着,窗外是盏盏灯火,一天结束,应是一家人的愉悦相处时间。
“在阳城还适应吗?新学校有没有交到朋友?你爸爸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嗯。”
孺慕、依赖、逃避、憎恶……许多种情绪如潮水翻涌,迟意有些烦躁,潜意识表现出抵抗的姿态。
“听你爸爸说,你现在学习很辛苦。”对方顿了下,似是在犹豫措辞,“如果不喜欢阳城,不喜欢现在的学习环境,妈妈会和爸爸商量,让他把你送回来,还回原来的学校,和以前一样。”
怎么可能会和以前一样,重圆的镜子姑且不能被恢复原样,更何况这破碎的镜子根本没有重圆的想法。
明明是乔万慈先抛弃她的。
明明是乔万慈主动去做闻月的妈妈。
而且发生那种事之后,以前的同学哪里还算她的朋友。
迟意真的不理解。
“不过满满想在阳城陪爸爸也没关系,等放假可以来妈妈这边住一段时间,妈妈给你留了一个房间,你和小月不是好朋友嘛,房间特意留在小月隔壁——”
躁意似烛火被轻易点燃,迟意想反驳,想说狠话。但喉头滚了又滚,始终无法吐出口,她什么都不想听,最终冷声打断:“现在很晚了,我作业还没做完,你早点睡。”
话音戛然,电话两端再次沉默。
迟意狠心切断电话。
屏幕亮光熄灭,黑色镜面倒映出迟意的轮廓,眸底像是进入一个循环的轮回,她盯着出神,许久许久,她把手机丢至一旁,脸颊埋在臂弯中,悲伤似浪潮翻涌,无声啜泣着,睡衣的软毛被洇湿得彻底。
白日里,她告诉蒋贺宇她不喜欢画画。
是真的也是假的。直到现在,她书本内都还能寻到一副又一副,像石缝间隙苔藓似的,在无聊时留下小画,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近乎本能。
乔万慈书香门第出身,年轻时学的油画,也曾拿过几个小奖,后来开了家画廊。迟意从小在那边玩,深受熏陶,记事开始,拿起的第一支笔是画笔,别人玩玩具的时候,她在玩乔万慈的颜料。
有乔万慈影响的原因,但迟意也是真的喜欢画画。
在小学一年级时,老师应该都有提问过小朋友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从那时起,迟意的梦想便是成为画家,并一直没有变过。
只不过现在,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