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碧荷眨了眨眼,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这个人带来的眼里的热气。陈子谦弃她而去,抛弃了她,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受苦受难。她也可以抛弃过往,重新开始——泪水到底是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这种事于她,本来就是驾轻就熟——她本来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决定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和这里的低气压,管家和佣人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无踪。一个人在空旷的客厅坐了一会儿,碧荷放下水杯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卧室门口。
吸了一口气。
她伸手拉住了门把手,往下一压,推门。
门没锁,打开了。
屋里的陈设慢慢进入眼帘,一如往常。洁白的床单,今早刚刚换的马蹄莲鲜嫩。卧室的地上倒着被人一脚踢飞的椅子,男人就站在窗户前面,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她的脚步迈了进去,地板冷硬,那么的坚实。
轻轻走了几步,脚步停在了被他踢得乱飞的椅子边,碧荷弯腰俯身,把椅子扶了起来。
林致远就在这里,离她不过两米远的地方。
碧荷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就在这里。他刚刚离开的那十年,她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他回来。幻想和他一起生活,一起住,结婚,生几个孩子。可是,到底,他一直杳无音信。
到她绝望。
他回来了,可是已经物是人非。
他就背对她站着,身高腿长,白衣黑裤,三十多岁了,依然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我那边,才走了不到两个月,”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声音在卧室里轻轻的发着抖,她解释,“我要是现在怀孕了,别人要怎么看我和你?”
男人背对着她,握着拳头,手臂又剧烈的抖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不在乎。”
站在原地,她看着他发抖的胳膊,声音轻轻的,眼里有泪,“你有资格不在乎。你来了,过几天又走了。到时候又留下我收拾烂摊子——”
“我这次不会走。”男人转过了身。脸色铁青,他看着她的脸,全身似乎都跟着他的话抖了起来,“以前那样,是我不对。”
“我说过,碧荷。”他说,“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
他的人生没有遗憾,每一步都落在正确的地方。如果非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他当年为了摆脱过去,居然就那么草率的放过了梁碧荷。他当年应该把她圈起来,不应该让她离开他那么久,如今她见了一点世面,自以为她自己的翅膀已经硬了。
他也可以掰掉她的翅膀,多费一点功夫罢了。
他明明是想要鲜活的生机勃勃的梁碧荷的,可是她却在吃避孕药。她宁愿伤害自己的身体,都不肯让他的精子寄生在她的子宫里发育。可是那个活着的拖油瓶——那个死人又凭什么能?一样的寄生,生长,吸食过她的血液。热血冲入大脑,让他眩晕。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面无表情,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又开始发热,变得滚烫。那个拖油瓶也应该死,分成两半,属于那个死人的那半就该和他的DNA提供着一样,被埋葬在坟墓里。
梁碧荷穿着她的白底碎花裙子,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她看着他的脸,那么的英俊。
她慢慢的伸出手,握住了他捏紧发抖的拳头,就像是以前的几次那样。
肌肤触碰着他的皮肤,她握着他的拳头慢慢的揉捏,他的气息环绕着她。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你以前——”
总说结婚。他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在她之后?
掌心的手臂慢慢放松了,他的拳头慢慢松开为掌,手背上又有了一些新的淤青。
她有点想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