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还有很多不确定性。
村民不是那么好沟通,大约又有些欺生,连隔了五十米的猪圈倒了都要算上一起赔偿;又有三杆子打不着的想占便宜的,说自家的鸡鸭受惊不下蛋了。本来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是可以让他家走上富强的;如今却因为鱼塘垮塌受惊,这鸡鸭的子孙都没了,损失惨重,一只鸡鸭怎么也要赔上一万五。就算有吴队长在旁边压着阵,半天下来,也不过只有两三家谈了一点眉目出来。
“还有得谈,”
回来的路上,走武路的陈经理依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态度无疑给了碧荷一点信心,他说,“刘专家这边先把估价估完,梁老师你们先把心理预期确定。这些村民分为几类,有好说话的,也有不好说话的,镇政府是什么态度?我这边先接触接触镇政府——”
说起来,这个陈经理来了一天多了,还没去接触那个霍三,只是打了几个电话,晚上又说要去J市约人吃饭,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对策。
车子还在山路蜿蜒,碧荷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这一刻陈子谦从她的脑海里掠过,有那么一刻她想如果他还在会怎么样;可是随即又意识到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林致远是她目前抓住的稻草。
哪怕知道这件事早晚都有个结果,可是人啊,她想,还是必须要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去熬过这段艰苦的时光。
玫瑰花在窗外怒放。
回到家洗完澡,碧荷找出了花瓶和剪刀。打开了窗户,她拿起剪刀咔擦几刀,花枝落了下来。把尖刺剃掉,她把这几朵玫瑰花都插在花瓶里摆在了床头,卧室慢慢充满了甜蜜的芬芳。
也许这是这段时间唯一的一点甜了。
旧的枝丫要剪去,新枝才能长的更好。
就像是教育——初中生教育也是如此,把孩子们的某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都剪去了,他们那无处安放的精力自然多少都能放点在学习上。她已经三四个月没上班了,教师群她也没怎么点开看,可是教学时期的生物钟,却还是在影响着她。
她甚至有点想回去上班了,经济压力太大了。
穷人是没资格躺平的。
客厅有了低低的说话声,夹杂着拐杖的声音。是爸爸要去厕所。
大概因为几个专家开始接手的原因,这两天家里的气氛也好了一些。想起了什么,碧荷拿起手机看了看,空空如也。
林致远早上打了一个电话,说他要见一个朋友,问她回来的时候要不要给她带什么特产,碧荷说不要。
然后今天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打电话来。
不是谈恋爱的小女孩了——也不是谈恋爱。丢开手机碧荷情绪稳定,自觉没有在情感上依附他什么。打开了床头柜她又拿起婚纱照看了看。和陈子谦在一起认识了七八年,他留给她的东西——除了婚纱照,财产,几株玫瑰花,就只有一些短信了。
明明才两个月,可是她却已经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的样子好像都在模糊。
窗外的夜,渐渐深了。
空调嗡嗡作响。
偶尔有摩托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远远的,似乎还有马达轰鸣的声音传来。
卧室里一片宁静。宁静里也许还透着一点孤独去。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碧荷扭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多了。
是林致远。
“喂。”
没有让电话响太久,她接起电话,丢开了手里的《袁中郎随笔》。
“碧荷。”
那边说着话,似乎还有些风声。“砰”的一声好像是车门关上了,男人的声音在那边,笑吟吟的,“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
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