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来行礼汇报。
察觉到马儿的速度放慢,杨书玉忍不住掀开盖在身上的袖子,露出一张惊魂未定的小脸往外看。
原来那黑烟不仅会往天上走,也会向下沉到地面上,以至于越接近粮仓,黑烟越浓,不少士兵的脸上还被熏出碳迹。
高时明带着她朝被焚毁的仓门直去,愈发无法分辨那黑烟是灾民火攻造成的,还是那黑色狼烟下沉导致的。
粮仓内依稀能听到械斗的声音,还有人正忙着提着一桶又一通水赶去灭火,乱糟糟的场面,根本没有人会顾及那些倒地不起的人。
“爹爹!”杨书玉惊恐地大叫一声,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
台阶上那仰面朝天,满身血迹的华服男子,分明就是杨伯安!
前世,杨伯安也是以这副姿态死在前厅的吗?杨书玉先前不敢想,现在见之泣涕如雨。
高时明微蹙眉头,用力夹马腹加速朝杨伯安而去。尚未勒马止步,他已提前单臂环抱杨书玉的腰肢,将人送下高马。
杨书玉想快步赶去杨伯安的身边,可似乎是脚伤作怪,也似乎是第一次骑马使然,在落地的瞬间,她双脚酸软,连行两步都欲向前摔倒。
可她挣扎着起身向前,最后还是重重地摔在地上,满脸的不甘。
高时明目光环视一圈,没找见谢建章,他再回首时便瞧见杨书玉那倔强又不肯罢休的模样,正一步步挣扎着向杨伯安靠近。
他翻身下马,欲去搀扶起杨书玉,可杨书玉根本等不及他过来,于是她直接改为膝行,最后匍匐着来到杨伯安的身边。
“爹爹!”杨书玉抽噎着去抚摸杨伯安的手,一片冰凉。
她不甘心,克制所有情绪,憋着气将耳朵贴到杨伯安的心口处。
砰砰砰——
微弱的心跳声,让杨书玉喜极而泣。
她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认认真真地检查杨伯安受伤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剑伤,刺于杨伯安左腹处,贯穿而过,大有血流将尽的趋势。
“秦伯!周叔!”杨书玉真的慌了,是从心底直达灵魂的那种骤失至亲的痛楚。
算来,这已是她第三次濒临失去杨伯安了。
前世钦差大臣雷霆之怒,杖责几十棍让杨伯安卧床不起,游走在鬼门关的边缘。再来便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灭门惨案,那次她甚至在死前没能再见杨伯安一眼。
如今杨伯安便躺在她面前,微弱的生命迹象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流逝。
“秦柏!周叔!快来人啊!”
这并非战场,混乱让所有人应接不暇。官兵忙着镇压,暴民忙着逃窜,谁又能听见她的呼唤?
杨书玉双手按在杨伯安的剑伤处,悲痛得哭声都发不出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地砸在杨伯安的衣衫上。
她绝望地回首,看着高时明大步踏来,寄最后一丝希望于他:“你不是会医吗?你救救爹爹好不好?算我求你……”
此时的杨书玉,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作所为都出自本能地求生。
她是骤而失孤的小兽,颤抖着无助地守在至亲身边,心神全乱了。
高时明在她绝望而殷切的目光中蹲下,两指并起置于杨伯安脖颈处。微弱的脉搏,让高时明沉着脸道:“气若游丝,又是贯穿伤口,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杨书玉惊惧地打断他的话。
如此情景,要杨书玉如何接受他那番冷冰冰的话?
高时明目光沉沉地抬头环视周遭,仍没寻到他想找之人的身影。
于是他无奈地轻叹一声:“军中只会简单的包扎止血手段,这里无医无药,葛神医在也不见得能……”
为了避免继续刺